1
我,易南希,大盛朝艷名遠播的七公主。
放眼整個汴京城。
但凡⻓得好看些的世家公⼦,幾乎沒有不被我戲弄過的。
⼈⼈都說七公主生性風流,⼊幕之賓不計其數。
以⾄於我都十⼋了,仍⽆人敢來請旨求娶。
父皇對此頭疼不已。
科舉放榜那⽇。
我和貴妃所出的九公主易南煙為爭探花郎做駙⻢打了一架。
兩⼈雙雙掉入水裡。
探花郎喬玉安入水救下九公主。
兩人於眾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膚之親。
喬玉安主動向父皇請旨求娶易南煙。
我追愛不得,還成了全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柄。
父皇為此龍顏大怒。
他斥責我沒規矩。
不僅失了公主儀態,還丟光皇家顏面。
在給易南煙和喬玉安賜婚的同時。
父皇選擇眼不見為凈。
隨手將我指婚給了即將得勝回朝的冷麵將軍裴見寒。
賜婚旨意一出。
京城的官員世家紛紛鬆了一口氣。
畢竟人人都懼怕我這位刁蠻公主會落入他們家。
也有人在私下替裴見寒打抱不平。
說我們皇家恩將仇報。
讓一個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做了聲名狼藉公主的接盤俠。
婢女青禾一臉忐忑地將這些話悉數複述給我聽。
「公主,您還好嗎?」
我扯了扯嘴角,淡然一笑:
「無妨,都在意料之中,總歸我們能達成目的就行。」
2
裴見南是我朝駐守塞北的大將軍。
我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是在三年前。
那時,北狄來犯洶洶,塞北戰事緊張。
朝中主和派風聲鶴唳。
他們提議派我朝公主和親北狄,以解百姓戰亂之苦。
我剛過笄禮,是和親北狄的最佳人選。
連年打仗,國庫日漸空虛。
父皇心裡的天平有些搖擺不定。
直到三封塞北的羽檄傳入朝中。
裴見寒向朝廷立下軍令狀。
三年內他必退北狄,還大盛塞北安寧。
他押上自己全部身家性命。
以一句【遣妾一身安社稷,天下何處用將軍】打消父皇的顧慮。
若他戰敗,公主和親之事照舊。
裴見寒屆時人頭落地。
此事令我對父皇心生怨懟。
這三年我在汴京城胡作非為。
父皇因心中那點為數不多的愧疚。
總是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幸蒼天垂憐。
此戰歷時三年,裴見寒打勝了。
朝廷給他準備的賞賜卻是我這位人人敬而遠之的公主。
也不知裴見寒心中會作何感想。
還未到大婚之日。
我就碰到了這位被大家奉為戰神的大將軍。
3
這日,我和青禾去春風樓辦事。
無意中聽到隔壁廂房客人的說話聲。
仔細一聽,竟是裴見寒和他的部下。
「將軍,您當真要娶七公主?卑職近日探聽到的可全是說她不好的。」
「傳聞七公主養了數位面首,常年流連煙花之地,比男子還風流呢。」
「我覺得她配不上將軍,要不您試著跟陛下辭了這樁婚事?」
「咱將軍總不能娶一活祖宗回塞北吧?將軍府到時不得雞飛狗跳?」
……
青禾聽了氣得小臉通紅。
立馬想衝過去與他們理論。
我將她攔下,搖搖頭。
示意她噤聲聽下去。
一道低沉的嗓音傳入耳中。
「賜婚是陛下的恩典,這婚我不會退,也退不得。
「七公主金枝玉葉,不免會恣意隨性些,坊間的以訛傳訛不可信。
「另外,管好你們的嘴,以免日後生出事端,禍從口出。」
裴見寒此話一出,其他人都識趣地閉了嘴。
青禾的臉色緩和許多,小嘴巴拉巴拉道:
「公主,奴婢瞧著這裴將軍還算是個明理的人。
「就是其他幾個嘴巴太碎了,要不奴婢找人替您收拾一頓?」
我抬指在她額頭彈了個腦瓜崩,嗔怪道: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非議過我的人又何止他們幾個。
「難道你還能替我將全汴京城的人都收拾嗎?別胡鬧。」
我不動聲色地呷了一口茶。心中不免對裴見寒又多了幾分興趣。
嘖,這人有點意思。
4
婚期很趕,因北狄殘部仍在苟延殘喘。
裴見寒作為大軍主將,不日便要啟程回塞北主持大局。
大婚當日,走完繁瑣的婚儀流程。
等我坐到婚床時,人已經累得半死。
腦海里思索著待會兒要與裴見寒如何度過洞房花燭夜。
「吱呀」一聲,門開了。
青禾同其他婢女識趣地退下。
裴見寒挑開蓋頭。
一板一眼地與我喝完合卺酒。
我正滿心期待他接下來會做點什麼時。
裴見寒卻木著臉提出要與我約法三章。
「殿下,你我成婚乃是遵從聖上旨意,但強扭的瓜不甜。
「日後你我不同寢、不同食、不死同穴,殿下一切自便即可。」
什麼?我沒聽錯吧?
洞房之夜他要與我劃清界限?
大家再做一對相敬如【冰】的表面夫妻?
這事回頭萬一傳了出去,本公主還有何顏面?
我疑惑地看著他,蹙眉道:
「將軍可記得今日是什麼日子?何故要這般?」
裴見寒避開了我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他耐著性子同我解釋道:
「素聞殿下知己無數,想來也不缺臣這個不識風情的莽夫。」
我納悶他為何會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難不成他這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呢?
他不知道本公主是汴京城鼎鼎有名的【辣手摧花】嗎?
被我盯上的獵物可從未有過脫手的。
都到嘴邊的鴨子我還能讓它飛?
本公主可不允許裴見寒在洞房花燭夜做逃兵。
想到這,我心生一計。
5
我垂眸,眼角擠出幾滴貓淚,泫然欲泣地望著他:
「夫君難不成是偏信了外面的傳言,難不成也在心中嫌棄我?」
裴見寒面色一滯,黝黑的臉瞬間通紅。
他慌亂擺手,語無倫次地辯解道:
「不是的!殿下乃皎皎明月,臣怎敢嫌棄,是臣不配……」
我聞言,伸出食指勾住他的大掌。
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著他:
「是嗎?長夜漫漫,夫君今夜當真忍心扔下本宮獨守空房嗎?」
裴見寒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語氣僵硬:
「臣,任憑殿下差遣。」
我款款起身,纖細的手指在他胸口摩挲。
輕踮腳尖,小嘴湊到他耳畔吐著熱氣,緩緩道:
「好,那本宮要你今夜為我俯首稱臣……」
裴見寒不自在地別開臉,支支吾吾道:
「殿下別這樣,您金枝玉葉,臣萬萬不敢唐突……」
我嘴一撇,抬手將他的臉掰正,一臉驕縱道:
「裴見寒,本公主累了,現在命令你伺候本宮梳洗。」
裴見寒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語氣克制:
「殿下,臣喚婢女進來伺候您。」
說完他將我鬆開,後退一步,打算離開。
不料卻被我雙手勾住脖頸緊緊不放。
「裴見寒,不准走!本公主今夜就要你侍寢!」
6
裴見寒拗不過我,只得硬著頭皮將我抱進耳室。
他剛要轉身離開,就被我扯住腰封。
我眉眼含春地凝視他:
「我手酸,辛苦將軍替我更衣梳洗了。」
裴見寒眉頭緊擰,語氣頗為無奈:「殿下,您過了。」
我不理會他的哀求。
抬手牽引著他的手指在嫁衣的金絲盤扣上游移。
沒一會,衣帛紛紛滑落。
全身只剩一件貼身小衣。
藏在嫁衣下的誘人風光乍現。
裴見寒眼睛都直了。
他胸口起伏不斷,瘋狂地吞咽口水。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裴見寒認命地閉上眼,粗喘道:
「殿下,求您別折磨我……」
我手上的動作此刻並未停下。
指尖使了一個巧勁,小衣散落,不著寸縷。
將他的手緩緩帶至紅梅綻放的雪山之巔。
裴見寒額頭直冒汗,神情隱忍克制。
他指尖微顫,卻又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的手從他的胸口不斷往下蔓延遊走。
最後停靠在一觸即發的滾燙。
熱氣灑在他的耳根,我低聲蠱惑道:
「呀!將軍,它醒了……」
7
此話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他體內的閥門。
裴見寒不再克制,反手掌握了主動權。
掐著我的腰將我緊緊地逼向他。
熱氣打在我臉上,他渾身緊繃,咬牙道:
「開弓沒有回頭箭,殿下,當真不後悔?」
我昂起下巴,嬌笑道:
「本公主的人生從無【後悔】二字,倒是不知將軍是否如戰場般勇猛?」
一番挑釁的話成功激起裴見寒的勝負欲。
他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臣戰力如何,殿下今夜有的是時間親自檢閱。」
話落,我被他抱入水中。
裴見寒三兩下便除去自己的衣衫。
入眼的是蒼勁有力的腰身和丘壑分明的腹肌。
塞北烈日灼出的黝黑皮膚上布滿戰場留下的斑駁傷痕。
眼球充斥著野性和力量的碰撞。
饒是我昔日見慣了南風館小倌的勾人媚態。
此刻也不忍不住被眼前的誘人光景吸引。
我紅著臉,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在我的驚呼聲中……
裴見寒赤條條地邁著大長腿踏入浴桶,濺起陣陣水花。
我嚇得緊握拳頭,閉了眼。
這人卻湊了上來,一把將我牢牢圈入懷中。
「殿下,害怕了?剛才不是還挑釁微臣嗎?」
「誰說本公主怕了?你……」
8
我下意識睜眼。
顧不上羞澀,扭過頭欲與他對峙一番。
雙唇卻被他滾燙的唇瓣精準攫取。
覆著厚繭的手也開始攻城略地,四處興風作浪。
陌生的親密觸感令我心口陡然一顫。
我被他惹得渾身顫慄。
嘴裡只能發出一陣陣嚶嚀聲。
雙手不自覺地攀上他的腰身,與他越陷越深。
一場燎原大火一觸即燃。
……
約莫半盞茶功夫過後,裴見寒突然泄了力。
我被他猝不及防的偃旗息鼓逗笑,捂嘴揶揄道:
「這就是裴將軍說的超強戰力?的確讓本公主大開眼界。
「術業有專攻,本宮改日將你送去南風館再好好研習一番吧。」
裴見寒眸光變暗,唇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幽幽道:
「殿下涉獵廣泛,應當知曉男子初次都會……
「有力氣挑釁臣,殿下不如好好擔心一下自己。」
說完,他再度傾身而上,開啟新一輪的征伐。
這一夜,裴見寒如同一匹不知饜足的狼。
而我也為自己先前的口出狂言吃盡苦頭。
……
9
再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我渾身酸疼得厲害。
那感覺就好似同人剛打完一場硬仗。
雪膚上布滿裴見寒昨夜孟浪舉止留下的斑駁痕跡。
一摸索身側,空空如也。
裴見寒不知去向。
揉著酸脹的腰身,我嘴裡暗罵他不是人。
正要喚青禾進來伺候。
「吱呀」一聲,門開了。
來人是裴見寒。
見我已甦醒,他快步走到我面前。
雙手攀在我肩上,目光灼灼地打量著我。
「殿下醒了,身子可還有哪裡不適?」
被他突然這麼一問。
昨夜與他纏綿的畫面如走馬燈般在腦海閃過。
我臉頰燒得厲害,一腳將他踹開,怒嗔道:
「哼!昨夜是誰提的約法三章?這毀約之人該如何處置?」
裴見寒麻溜地爬回我腳邊,狗腿地替我捏腿捶肩。
「是臣的錯,都怪我這張臭嘴,說話不過腦子。
「還請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臣這一回吧。」
我被他滑稽的模樣逗笑,裴見寒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親力親為替我梳洗更衣,動作間這人的手還不老實。
收拾妥當後,我與裴見寒一同入宮面聖。
父皇興致缺缺,閒聊了兩句便將我們打發走了。
聽話里的意思,父皇希望我們儘早啟程返回塞北。
這一晚,裴見寒接到一封急報。
因有軍務要處理。
他被迫將返程計劃提前,於次晨獨自出發。
我因要帶的東西很多,需要時間收拾行囊。
裴見寒給我留下一支衛隊。
與皇家親衛一同護送我三日後前往塞北。
10
送親隊伍慢慢北上。
越往北走,越荒涼。
因顧慮我吃不消,隊伍的行進速度緩慢。
原本一個月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將近兩個月。
這也引得裴見寒的衛隊私下裡怨聲載道。
這日,隊伍在一處山坳原地休整。
我下車活動筋骨。
無意中聽到裴見寒手下的幾個士兵在小聲吐槽。
「這公主當真是嬌氣,我瞧著她連葉副將的手指頭都比不過。」
「真不懂咱將軍是咋想的,娶了這麼一個嬌氣包。」
「沒錯,按計劃咱一個月前就回到了,現在硬生生拖了兩個月。」
「若是換成葉副將,她快馬加鞭,跑得比咱還快,哪有這麼磨嘰。」
「是呀,我還想早點回去跟將軍一塊立功呢,現在可好,全都泡湯咯。」
「我可聽說了,公主之前在汴京城囂張跋扈,世家子弟見她就躲。」
「噓!小點聲,萬一被公主的人聽到了,小心咱哥幾個人頭不保。」
……
雖然此前早有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這話我心裡還是有些不適。
青禾想過去與他們理論,被我制止。
我揮退衛兵,與青禾漫步至前方僻靜的叢林。
青禾氣得直跺腳,撅著嘴,憤懣道:
「公主,奴婢實在不懂,您為何對他們一再忍讓呢?
「再這樣下去,怕是連裴將軍麾下的小兵都不拿您當主子了。」
青禾陪我一塊長大,我早就視她為姐妹。
我清楚她的擔心,挽著她的手臂,開口解釋道:
「青禾,你忘了,之前因何故大家會傳出這些話?
「我在眾人心中的印象早已固化,又豈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青禾的情緒逐漸緩和,我的話令她陷入沉思。
不知不覺間我們竟走了很遠。
正打算往回走時,意外發生了。
11
我和青禾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伙人捂嘴套了麻袋。
歷經一陣顛簸,我們被帶到一處位於山坳的土房子。
眼睛重見光明。
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夥目露凶光的土匪。
為首的匪徒撤掉塞在我和青禾嘴裡的布。
他掐著我的下巴,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哈哈大笑。
「哈哈,看來今天運氣不錯,捉回兩個秀色可餐的小娘子。
「傳令下去,今晚安排慶功宴給弟兄們加餐,老子要和壓寨夫人洞房!」
青禾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厲聲道:
「放肆!你可知我們是什麼人?想必都聽過裴見寒將軍的名號吧?
「我勸你們馬上放人,否則裴將軍率兵將你們一網打盡那就遲了!」
青禾的話對那匪徒沒有半點威脅,反倒引來他更加張狂的笑聲。
「裴見寒?你們是裴見寒的人?看來老子這票賺大發了,哈哈哈!
「要不是裴見寒趕盡殺絕,老子跟弟兄們又何需淪落至此?
「既然你們是他的人,那就別怪老子不憐香惜玉,他的債你們還!」
聞言,我和青禾默契地對視了一眼,臉色沉重。
看來這群人是跟裴見寒有過節的。
只能另想法子伺機逃脫了。
12
匪徒離開後。
青禾背過身子,吃力地替我解開腕上的繩子。
過了好一會兒,我倆的繩子均解開了。
她躡手躡腳走到門口和窗戶邊觀察了一番。
青禾折返回來,在我耳邊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