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鼠人行了吧!
我都是老鼠人了,讓我回下水道吧嗚嗚嗚。
我不要攻略了!
我要回去上早八!!
我在腦子裡瘋狂呼叫系統,系統完全不理我!
系統也是老鼠系統!
我明明是它抓來的,怎麼可以丟下我跑掉!
它也回下水道了嗎?!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
謝郁是真的會殺人的!
這還是古代,他是皇帝,我只是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皇宮裡的可疑人等。
殺掉合情合理。
我要生氣了。
我要死掉了。
我再也不吐槽一周五個早八了。
嗚嗚。
胡思亂想的功夫,原本在我身後的人慢條斯理繞到了我身前。
那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劍沒有偏移半寸。
甚至隨著他的位移越來越貼近我的皮膚。
我都怕我呼吸產生的起伏,會割破喉嚨。
他已經走到了我的正前方。
我不敢低頭也不敢抬頭。
只能看見玄色衣襟上的龍紋。
劍刃從我的脖子下半部分向上,貼上我的下巴。
黏膩的液體從劍刃滴落,沒入我的領口。
我感覺到,原本停留在我臉上的視線在向下。
可能是快死了,我現在的腦子,能自救的有用知識一點也想不到,想到了以前看短視頻看到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比如,身高高看身高低是什麼畫面。
雖然我的睡衣領口不低,但我發育得不錯。
有 C 呢!
他肯定全看見了!
我本能捂住胸口。
頭頂傳來一聲嗤笑。
笑什麼笑!
死人也是有尊嚴的!
他挑起我的下巴。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十年後的謝郁。
他和十年前長相差別不大,只是五官長開了些,周身氣質內斂了些。
他微微低頭看著我,眸光閃爍。
看不懂他是什麼情緒。
誰看得懂二十八歲的老男人。
擱現代我都不理解這個年紀的男人,更別說他在古代還是皇帝了!
我在網際網路當皇帝心思都會飄,他在現實當皇帝不得無法無天。
我迎上他的目光結結巴巴:「那個,你你別衝動。」
手別抖啊!
我慢慢往後退,見他沒動,撥開脖子上的劍刃。
死亡的壓迫褪去,我稍稍鬆了口氣。
謝郁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
他是壞掉了嗎?
我小心翼翼問:「你還記得我嗎?」
我在古代待了十年,回去後好友列表的一大堆人我都記不清了。
翻了老半天聊天記錄才確定誰是誰。
我對謝郁來說,也是十年沒見。
他的目光緩緩在我臉上游移,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我是誰。
我再接再厲:「我是梁蕪,你小時候的好朋友,你記得我嗎?」
我期待望著他。
謝郁伸出手。
他的手掌撫上我的側臉,一寸寸撫摸。
掌心覆了一層薄繭。
很癢。
我不敢躲。
他緩緩吐出三個字:「好朋友?」
我用力點頭:「嗯嗯!」
十年好友誒。
他嗤笑:「我沒有朋友。」
我:?!
原來我對他來說不算朋友嗎?
好傷心。
更傷心的是,他不把我當朋友我是不是真完蛋了?
我抱著我的蛋糕垂頭喪氣。
事已至此。
還是把我的蛋糕吃完吧。
系統也不理我,謝郁也不認識我。
等死好了。
反正也回不去。
不知道死掉能不能回家。
我挖了一勺盒子蛋糕。
白桃味的,不是很甜。
很好吃。
沒塞兩口,蛋糕被搶走了。
男人掐了把我的臉:「哭什麼?」
我胡亂抹了抹眼淚:「沒哭。」
只是眼淚掉得更凶了。
明明任務都做完了,系統又把我抓回來。
它之前說了,只要完成任務就讓我回家。
騙子。
我都要死在這裡了,也不救救我。
好想爸爸媽媽。
我突然失蹤他們怎麼辦啊。
謝郁彎腰,和我平視。
隔著朦朧的水霧,他捏住我的下巴。
「哭什麼?」
我沒好氣:「你要死了你不哭嗎?」
他摩挲著我的肌膚,慢條斯理道:「誰說你要死了?」
我眼睛轉了一圈,從地上那個死不瞑目的女人轉到謝郁臉上。
「你不殺我嗎?」
他指腹向下。
他的體溫很高,指尖很燙。
從我的下巴開始,脖子,鎖骨……
他彎腰,與我額頭相抵。
他的吐息擦過我的唇。
我渾身僵硬。
他,他……
跑不掉也反抗不了。
我無措地抱緊我的蛋糕,聽見他滿意道:「真軟。」
我如墜冰窟。
謝郁肆意玩弄著,漫不經心道:「長得不錯,好好伺候朕,朕不殺你。」
8
我被他披上外套打橫抱起。
殿內還有一具屍體。
走出這座陰森森的宮殿,外頭等候的宮女低著頭魚貫而入。
能看得出來她們做清理屍體的活很熟練了。
領頭的宮女與謝郁懷裡的我對視。
她瞳孔緊縮大駭,連忙低頭。
我心情複雜,避開她的目光。
卻不料被謝郁掰了回去。
他要我看著那邊清理屍體。
「猜猜這是第幾個?」
我屏住呼吸。
出了內殿後,我才注意到,死掉的那個女人和我長得有五分像。
我仿佛在照鏡子一般。
一半的我在謝郁懷裡。
另一半的我躺在地上被人收殮屍骨。
我沒有回答。
謝郁不需要我回答。
「第九十八個,你是第九十九個。」
他溫柔撫摸我的眉眼,對我微笑:「你們這些攻略者,倒是愛用這張臉。」
我呼吸一窒。
「你們」?
地上那個死人也是攻略者嗎?
「送上門我不享用倒是顯得我不識抬舉了。」
我一路上提心弔膽,時刻注意他的神態動作和周圍環境。
不消片刻,我被他抱到了種著杏樹的院子。
是我們曾經一同居住過的地方。
他大跨步走進殿內,周遭陳設和從前比沒有多大變化。
科技發展緩慢的古代,一年和十年,並無區別。
我的後背觸碰到床榻。
謝郁站在床邊,開始解他的衣帶。
我睜大眼睛:「你幹什麼?!」
不要脫了不要脫了!!
上半身都脫乾淨了。
胸肌,腹肌,人魚線一應俱全。
我呆了一下。
粉色的。
聽說同一個人身上顏色是一樣的。
我咽了口口水,瞳孔緊縮。
謝郁單手拿走我抱著的盒子蛋糕,輕笑:「饞鬼。吃的一點也不忘。」
我下意識反駁:「才不是。」
他打開蓋子,指尖抹了奶油塗抹到……
「過來,把這盒吃乾淨就放過你。」
9
我從沒有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我咬唇:「不要。」
「真不要?」
謝郁的語氣很平靜。
我慌了。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後,我都害怕他這樣。
作為小世界的男主,謝郁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劇情線產生偏移後,原本故事裡多光風霽月的人,黑化後就有多暴戾恣睢。
不順他心意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最幸運的結局是死亡。
我從前見過他處理很多得罪過他的人。
其中有一個砍去雙手雙腳的被關進地牢。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次我好奇地牢里有什麼,騙守衛說謝郁答應讓我看看。
我在地牢里,看見了遍體生蛆的人。
白色蛆蟲在他身上蠕動,鑽進肉里又爬出。
地牢只燃燒著一根蠟燭,光影昏黃。
我被噁心的吐出午飯。
滿地嘔吐物里,那些蟲子奮力朝我爬來。
我雙腿發軟跑出去,上樓梯時不甚跌倒。
摔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我仰頭。
看見謝郁的臉。
他與往常一般溫和,摸摸我的頭:「阿蕪怎麼跑這兒來了?誰放你進來的?」
昏暗的光影里,他像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我用力搖頭,指向地牢的方向:「那人犯了什麼錯?」
謝郁抱起我帶我走出地牢。
一步一步,日光和暖,驅散不了通體的寒意。
謝郁語氣很平靜:「阿蕪忘了,三月前宮外,那人曾試圖猥褻你。」
「可是他根本沒碰到我!」
謝郁及時趕到,把他打了一頓。
當時他已經付出代價了,罪不至此。
身後傳來男人的「嗬嗬」聲。
拔去舌頭,他連呼救都發不出。
謝郁只是用衣袖擦去我嘴角污漬:「乖阿蕪,下次不要來這種地方。」
我眼眶裡蓄滿眼淚。
這些記憶回到現代時,系統怕影響我正常生活為我刪去。
看見謝郁後,以片段式回憶返還給我。
從前,我在謝郁的羽翼之下,他不會傷害我,不會逼我做這些事。
可現在……
我聽話張嘴。
奶油很甜。
我之前還想讓他嘗嘗。
現在全被我吃了。
我眼淚掉得很兇。
謝郁挑起我的下巴,要我仰頭看著他。
他抹去我的眼淚:「這樣才乖。」
我閉上眼睛不願看他。
他停下,緩緩把我抱起。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對我做了壞事,語氣可以這麼溫柔。
他的吻落在我的我的唇角。
「阿蕪如今多大了?」
我猛得睜眼。
「你……!」
他分明從始至終記得我!
「十八了是嗎?」
他推高我的睡裙,從喉嚨里溢出兩聲輕笑。
「我們阿蕪確實長大了。」
10
【宿主,宿主醒醒!你不能被催……】
我從噩夢中驚醒。
急促的電子音在腦子裡突兀出現又突兀消失。
就好像剛才是我的幻覺。
「誰在說話?」
我迷濛揉了揉眼睛。
身後伸出一隻手,將我撈進懷裡。
溫熱的手掌搭在我的額頭上,男人的聲音輕緩又溫柔:「做噩夢了?」
好耳熟的聲音。
我的身體本能後縮顫抖。
他抱我很緊,我沒有掙脫他的懷抱。
我呆呆抬起頭,看見一張昳麗至極的面孔。
他是誰來著?
男人捏了捏我的臉,低頭在我額頭親吻。
「笨蛋阿蕪又把我忘了?」
我緩緩回過神,想起來了他是誰。
是謝郁啊。
我伸出手抱住他,在他胸膛蹭了蹭:「沒有忘記,阿蕪才不是笨蛋,夫君不可以這麼說阿蕪,阿蕪會生氣的!」
他眼底滿是笑意,撫摸著我的腦袋。
「嗯,是夫君的錯,我們阿蕪最聰明了!」
這樣才對嘛!
【宿主……滋……宿……】
腦袋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