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哥下車買東西,我趕緊跟賀洵說今天就蒜鳥。
「怎麼了寶寶?我快到你公司了。」
我哭唧唧:「我哥來接我了。」
賀洵有些無奈:「要不直接攤牌吧,我不想裝了。」
我趕緊哄他:「寶寶,再等等。」
「你叫誰寶寶呢?」
我哥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我心裡一咯噔,趕緊收起手機。
「沒誰,我閨蜜。」
我哥一臉懷疑: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真的談戀愛了?」
「沒...沒有的事,談了我還能不告訴你?」我強裝鎮定。
「哼,最好是沒跟什麼不三不四的人談戀愛,要是被我發現你就死定了。」
我哥伸手來捏我臉,我一掌拍開。
「你煩不煩啊,我是成年人,有分寸,談個戀愛不過分吧。」
我哥吹鼻子瞪眼。
「你有個屁的分寸,當初是誰被渣男甩了,在家哭了一個星期的?」
我沒好氣道:「不知道是誰!」
有哥哥真煩。
小時候搶我薯片,不給我看動畫片,現在娶了媳婦還管我管的那麼嚴。
唉……
其實。
我哥護我護的那麼緊是有原因的。
我從小就身體不好,這病那病的,手術室也進了不少回。
腦瘤手術康復以後,我哥對我就更加寶貝了。
更為致命的是,我初中被一個黃毛騙過。
那天還差點被人揍,要不是黃毛仗義,牢牢把我護在懷裡,我也免不了被一頓毒打。
但從那以後,我哥就對我嚴加看管。
身邊半徑三米以內,不准出現年輕雄性生物。
連狗都不行。
現在想想,他對賀洵倒是放心。
他要是知道自己被偷家了,估計要氣炸。
21
隔天也是周末,我一覺睡到自然醒。
給賀洵打早安電話。
結果他遲遲未接,最後自動掛斷。
或許是在手術室,那也正常。
賀洵所在的胃腸外科,手術量很大,我知道他很忙,所以也就不執著了。
他下手術看到,會第一時間給我回電話。
我撓撓頭髮,趿拉著拖鞋下樓。
走到一半,我人傻了。
烏泱泱一屋子的人。
我爸媽,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哥哥嫂子,全都在!
除此以外,還有賀洵和他爸媽。
這……什麼情況?!
我第一想法就是被發現了。
我顫顫巍巍的想要逃跑,我哥一嗓子吼過來:
「跑什麼,滾過來!」
我:?
搞什麼?
賀洵將我護在身後,「你別吼她,有什麼事沖我來。」
我抬頭看他一眼,他朝我投來「放心」的眼神。
見狀我哥冷笑一聲,不依不饒。
「還敢在我面前眉來眼去的!你以為你就能躲得掉嗎?」
話音未落,賀洵臉上已經重重被砸了一拳,嘴角滲出血絲。
我嚇一跳:「哥,你幹嘛?」
「你閉嘴,勸你別管,我今天就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個敢覬覦我妹妹的混小子。」
我:「……」
我欲言又止。
哥啊,你妹妹我,也覬覦人家了。
眼看兩個人要打起來了,我媽趕緊把我拉進房間。
「放心,你哥還能害了你不成。」
那倒是。
我哥只是嘴欠,但每次我一有事,沖在前面的一定是他。
22
過了幾分鐘,賀洵來敲我的房間門。
一整個鼻青臉腫。
我哥下手也太狠了。
我摸摸他紅腫的側頰,有些心疼,「痛不痛?」
他握住我的手,「不疼,你給我吹吹就好了。」
我踮起腳尖給他吹了吹。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下樓一趟。」我想去看下我哥。
結果轉身就看到我哥站在門口。
「喲,這還記得自己有個哥哥呢。」
……怎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算你識相,不過放心吧,你哥我沒損失一根汗毛,那混小子不敢跟我還手。」
「但以後他要是敢欺負你,我照揍不誤。」
說完就揚著高傲的頭顱走了。
賀洵走過來將我摟在懷裡。
「他……」怎麼好像不反對了?
賀洵失笑,「他說比起黃毛,他寧願是我。」
我:「……」
我喜歡過黃毛,這個坎過不去了是吧?
23
我爸媽自然是很滿意賀洵的。
高學歷,一表人才,人見人夸。
賀洵很快就打入了我家的核心內部,爸媽都開始叫「賢婿」了。
他最近工作好忙,手術室連軸轉。
我媽叫我多照顧照顧他,男醫生在科室過得是很粗糙的。
於是我給他煲了湯,準備了一桌子菜。
他吃完之後連連誇讚,「寶寶,味道真不錯。」
而我哥,非要賤戳戳的偷嘗。
這也就算了。
偏偏還要藉此機會貶損我一番,「嘖嘖,這是給人吃的?」
「賀洵,你有異食癖吧?」
轉個身他就塞局長嘴裡了,「來,局長張嘴。」
局長鼻子湊上去聞了聞,自己跑去狗籠里把門關上了。
我:「……」
我哥毫不留情的嘲笑我,「有些人做的東西,連狗都不吃,哈哈哈。」
我氣炸了,拿著鍋鏟就要去揍我哥?ū??。
賀洵拉住我,「寶寶,別管他,我覺得很好吃。」
我感動的稀里嘩啦,「真的嗎?」
第一次下廚就得到如此高的評價,不愧是我。
他喉結滾動,輕輕「嗯」了一聲。
我哥站在邊上,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天天寶寶長寶寶短的,賀洵你惡不噁心?」
「我樂意,不行啊。」
我哥氣的夠嗆,跑去找我嫂子了。
24
晚上,剛進賀洵家門。
他就掐住我的腰,順勢把我抵在牆上。
「寶寶,你今晚是什麼意思?」
他的眼神好危險。
「什麼什麼意思?」我掙開他想要逃。
他輕笑了聲,「又是鮑魚又是生蚝,所以寶寶是覺得我不行?」
「沒……」我有點心虛。
話沒說完,就徹底被他一吻打斷。
那天晚上他折騰到後半夜。
還要逼我說那些羞於啟齒的話,我不說,他就打我。
嚶嚶嚶。
後面我紅著臉,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徐濛這支的是什麼鬼招數?
她說像賀洵這種長期工作壓力大,又沒什麼時間健身的人,多半不行。
所以我就給他買了不少補品。
沒想到坑的是自己。
真是成也閨蜜敗也閨蜜啊。
25
生日那天,我在賀洵提前定好的海濱酒店等他。
可他遲遲沒有來。
打他電話,卻提示關機。
我從天亮等到天黑,從太陽高照等到日暮西沉。
終究是沒有等到他。
我是個很感性的人,也很容易胡思亂想。
這樣的事情我不可能不多想。
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是不是想反悔?
我流夠了眼淚,渾渾噩噩到家時,已是深夜了。
卻撞到火急火燎的往車庫跑的我哥。
他看到我,什麼都不說就把我塞進了車裡。
然後一路往賀洵的醫院疾馳。
我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賀洵怎麼了?」
我哥沉默。
我快急哭了,「哥,賀洵他到底怎麼了?」
「他在手術室搶救。」
我的心狠狠痛了一下,淚水頃刻決堤。
我早該想到,賀洵不是一個會爽約的人。
除非他真的遇到了什麼事情。
26
醫院。
賀洵的科室里,警察早已拉起了警戒線。
可到處都是血跡,密密麻麻刺痛我的雙眼。
我不敢想像賀洵承受了怎樣的傷害。
手術室外,醫生通傳賀洵因為大失血,已經休克了。
賀媽媽當場暈了過去。
而現在血庫告急。
我衝上去,「醫生,抽我的。」
我哥攔下我,「抽我的!我跟他血型一樣。」
「哥……」
我哽咽了。
「你聽話。」
「……好。」後面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
手術持續了七八個小時,再開門,賀洵被轉入了 ICU。
我守在病房外,淚水怎麼也忍不住。
他全身多處被刀所傷,最嚴重的是右手的肌腱斷裂,那是不可逆的傷害啊。
他是一名外科醫生,以後還怎麼拿手術刀。
我恨不能將那個兇手千刀萬剮。
他醒來知道這個結果,一定會很痛苦。
賀洵整整昏迷了兩天。
這兩天,我吃不下睡不著,整個人像行屍走肉。
我換上無菌服,跟著護士進了 ICU。
再見賀洵,我以為他會頹敗,會消沉。
可他就靜靜躺在病床上,像往常一樣朝我微笑。
「你來了。」
我卻不爭氣的流了眼淚,「還好,還好你醒了。」
「對不起啊,我沒辦法幫你擦眼淚了。」
我哭了一會,從他懷裡抬起頭,「賀洵,我們結婚吧。」
他愣了愣,隨後笑了,「好。」
「那天本來是要跟你求婚的,對不起,寶寶,是我失約了。」
「沒關係,我不怪你。」我低下頭要親他。
他卻別開了臉,面色有些難為情。
我不滿,「幹嘛?」
「……寶寶,我好幾天沒刷牙了。」
「噗……」還挺講究。
27
後來我陪賀洵復健,他告訴我,他當初選擇當醫生是因為我。
我氣得錘他,「你傻不傻啊,學醫那麼苦。」
他笑笑:「你小時候總是生病,我想讓你長命百歲。」
一句話,又讓我想哭了。
如果他不當醫生,就不會因為有人報復而九死一生。
此刻越想越後怕。
「寶寶,我現在只想問你,以後我可能再也拿不了手術刀了,這樣的我,你還願意嫁嗎?」
他眉眼柔和,深情地看著我。
我紅了眼眶,「願意,這輩子我只願意嫁給你一個人,你要是不娶,自己看著辦啊。」
我和賀洵訂婚那晚,我哥喝了不少。
後來, 他滿臉駝紅的拉著賀洵叭叭:
「我妹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你要敢欺負她,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
賀洵笑著乾了一杯:「大舅哥放心。」
我哥突然就開始抹眼淚, 對著賀洵一頓控訴:
「這麼多年, 老子一直把你當好兄弟, 你他媽想睡我妹, 你自己說說你是人嗎?」
「真不是東西!」
「我將永遠視你為曹賊!」
從此,我哥將「曹賊」甩鍋給了賀洵。
我哭笑不得。
晚上,賀洵把我抱在懷裡, 發出滿足的喟嘆。
我終於想起來問他:「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記不清了, 好久好久以前。」
「那你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好多好多, 多到數不清。」
「哼,沒誠意。」
「喜歡你喂路邊流浪狗的模樣, 也喜歡你的堅強勇敢, 明明進手術室那麼害怕了, 還要笑著安慰媽媽。」
「那時候,一定很害怕吧?」
我點點頭。
他抱我更緊了。
「微微,往後餘生, 有我陪你。」
「不對啊, 既然你那麼喜歡我, 那為什麼不早早追我, 還暗戳戳用我的照片做鎖屏。」
「那是因為我也在害怕, 我怕給不了你幸福, 可後來, 我愈陷愈深,我發現自己徹底離不開你了?ū??。」
他?ū??滿眼溫柔,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寶寶,我愛你。」
「我也愛你。」
28
我們兩家人一起挑了個好日子,我和賀洵去領結婚證。
婚後, 他依舊很忙很忙。
忙科研, 忙學術。
他的手做不了精細的手術了,於是他轉戰到科研上, 一頭扎了進去。
我反而因此鬆了一口氣, 要不然他總是粘著我。
結婚一周年紀念日這天,門口早早的傳來開鎖的動靜。
賀洵回來了!
我穿上鞋,朝他飛奔過去。
他愣了一下,隨後張開懷抱穩穩接住我。
「跑慢點。」
我湊到他耳邊,故意道:「寶寶, 今天有想我嗎?」
「想, 每時每刻都想。」
他低下頭剛想親我。
我腰一閃就躲開了。
他追了上來。
我直接掏出小侄子的玩具槍,抵在他腰窩處。
故作兇狠道:「尼克狐尼克, 你被捕了!」
他挑了挑眉,隨後十分配合的舉起雙手。
「哦?寶貝,那你打算怎麼對付我呢?」
我拚命憋笑:「跪下!」
「遵命。」
「老婆大人!」
我瞧著眼前這個對我言聽計從、有求必應的男人,頗有感慨。
這還是青春里那個總是只留下一個高傲背影的人嗎?
不過, 我還是喜歡現在的他。
程微與賀洵,是彼此的微光。
程微與賀洵,要一輩子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