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歡完整後續

2025-08-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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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結了婚還來這種地方,總感覺不太好。」

「你結婚了?」少年人猛然攥住我的手,瞳孔里滿是難以置信。

話音剛落,就看見酒吧門口站著一個男人。

穿著簡單的白衣黑褲,手裡拿著有些破舊的傘,半邊身子隱匿在黑暗中,冷峻又漠然。

在看到我和身邊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時。

他眼神平靜,喉結卻輕滾了一下。

握傘的那隻手在不自覺收緊,冷白的手背筋絡凸起。

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撐開了傘。

半邊的傘面探入雨幕中,他側身望我,語氣輕淡:「走吧。」

「姐姐。」

手腕再次被人握住。

少年的眼神越過我落在謝言知身上,帶著滿滿的不屑。

「這麼大的雨,他那傘擋不住的,還是讓我送你吧,」他朝謝言知勾了勾唇,無聲地挑釁,「姐姐都來我們這裡兩年了,最喜歡的就是我,這點小事還是讓我……」

話未說完,謝言知就淡聲打斷:「不勞煩了。」

他直接走過來,伸手攬住了我的腰,把我往身邊帶。

我掙了一下。

身側的手驟然收緊。

男人氣息平靜又冷冽,無聲地宣示著主權。

8

回到家,我立刻撲倒在了沙發上。

謝言知彎腰撿起我隨便踢掉的高跟鞋擺整齊,然後進了廚房。

過了會,他給我端來了一小碗醒酒湯。

我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那碗湯藥,又把頭埋進了沙發里,拖著懶洋洋的調子道:「沒喝酒,我喝的汽水。」

外面的雨打得窗戶「叭叭」作響,勾起了我的困意。

我打了個哈欠,調整了一下姿勢。

睏倦的大腦漸漸昏沉。

謝言知靜靜地站在原地看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輕聲開口問道:「他是誰?」

震耳的雷聲將他這句微乎其微的問話吞沒。

閃電透過玻璃窗,照亮了他的半邊側臉。

他慢慢蹲下來,手指輕顫著觸上我的眉眼。

向來平靜的眸子此刻流露出了深沉的眷戀和思念。

「喜歡那樣的?」他垂眼,「歡歡,那我怎麼辦?」

後半句,聲線沙啞,像是自顧自地呢喃。

外面雨聲依舊,室內回應他的,只有面前人綿長的呼吸。

9

我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穿的還是昨晚的弔帶裙。

蒼天,我沒有洗澡。

客廳里謝言知正在擺早餐。

我直接衝過去質問他:「為什麼不給我洗澡?」

「你睡著了。」

他眼都未抬,反應平平。

「那你不能幫我洗嗎?不洗也得換個衣服啊。」

我簡直抓狂。

怎麼會有那麼冷漠的老公啊?

睡都睡過了,為什麼連洗個澡都不能幫忙?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伸手,食指勾上我滑落的弔帶,拉回去掛好:

「嗯,以後知道了。」

我:「……」

我無力地回了臥室,往後躺倒在了床上,然後又想起了什麼,伸手摸了摸我的臉。

「卸了。」謝言知站在門口道。

我摸了摸眼皮,雙眼皮貼也摘掉了。

還挺細緻的。

「有個事,我媽要搬來和我們一起住。」

「你媽不是和別人……」

話沒說完,我自己就先反應過來了。

當年那個男生,他的父親酗酒欠債,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和別人跑了。

又把謝言知當成當年那個男生了。

我呼出一口氣,再次提醒自己。

謝言知是謝言知,他是他,謝言知不是他。

還沒等我給自己洗腦完,就聽見謝言知說:「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和別人跑了,現在她的丈夫去世了,只能來投靠我。」

我:「?」

10

謝言知把那個小隔間收拾了出來。

老太太帶著她的兩大包行李住了進來。

我的衣服全部搬回了臥室里。

雖然衣櫃都被塞滿了,但謝言知也沒有從來沒說讓我扔掉。

倒是這位老太太先指手畫腳起來了。

陰陽怪氣的指責和埋怨,直衝我來。

說我敗家任性,買這麼多的衣服。

說我懷孕了還化妝出門,一點也不安分。

住了兩天,她發現家裡的每天的早餐都是謝言知做的,我的貼身衣物也都是謝言知洗的。

她的怨氣更重了:「真不知道我兒子是造了什麼孽,娶了你這樣的兒媳,不懂得孝敬公婆,也不做家務,又不得說,不得罵……」

我聽著她喋喋不休的抱怨聲,終於受不了了。

當即就穿上高跟鞋,拎著包出門,扔下一句:「行,馬上打胎,打完就離婚,你讓你兒子再找一個。」

她的聲音立刻拔高,神色有些慌亂:「你敢!這可是謝家的血脈!」

「你看我敢不敢!」

我從來不受這委屈。

在樓下攔下一輛計程車,立刻趕往醫院的方向。

11

今天本來就預約了產檢,等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老太太正搭著公交車顫顫巍巍地趕到。

她一看見我手裡的報告單,整個人的眼淚簌簌而下。

立刻坐在了地上,哭天喊地:「你心腸怎麼那麼歹毒啊,我的孫子啊,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攤上了你這樣的兒媳……」

老太太哭得很大聲,不少過路的人都停下了腳步。

我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身白裙子,化著素顏妝,身側跟著保姆模樣的人。

「奶奶,這是怎麼了呀?」

她不明所以地問著,眼神卻望向我,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聽見她這麼問,老太太嚎得更大聲了。

她開始說起自己的命運是如何如何的悲慘,老公死了,她只能住在兒子家,兒子每天對她不聞不問,兒媳每天給她臉色,還不讓她上桌吃飯。

眾人漸漸開始同情起了老太太,不少人義憤填膺,看向我的眼神帶了嫌棄與鄙夷。

「姐姐,奶奶都這麼可憐了,你這個做兒媳婦的應該孝順才是呀。」林蕭月笑著開始拱火。

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轉身就想走。

結果,手腕卻被人從後面拉住。

一個中年男人憤憤不平道:「走什麼?平日裡這麼欺負一個老人家,也虧你做得出來。」

「她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我終究還是沒忍住,「她自己扔下七歲的兒子不聞不問,二十年過去了又突然過來投靠兒子……」

「你放屁!」老太太急急地打斷了我,然後開始又開始哀號了。

眾人指責我的聲音更大,惡毒詛咒的話語一個不落地進入了我的耳朵里。

林蕭月就站在那裡笑意盈盈地欣賞著我的不堪。

自從嫁進顧家後,她就不再是以前那朵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了。

我看著周圍,第一次感受到無力。

12

這場鬧劇以謝言知出面為收尾。

老太太被送上了計程車,圍觀人群也自動散去。

林蕭月走的時候,還關心了一下謝言知,問他過得好不好。

謝言知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勞你關心。」

這時候,天邊的夕陽剛好落入地平線,遠方的白鳥在空中散漫地盤旋。

我坐在長椅上望著泛紅的天際發怔。

落在我身上的餘暉忽然被擋住,一個高大的陰影籠罩住了我。

謝言知垂著眼皮看我,眼神平靜又淡然。

我固執地望著他沒動。

僵持了好一會。

他嘆了口氣,伸手來拉我。

可惜沒拉動。

我望著他,眨了眨眼睛。

眼淚掉了下來。

他怔了一下。

「謝言知。」

儘管我努力地忍著,但聲音里還是泄了一絲哭腔。

他平靜的眼神頃刻破碎,裡面閃過一絲慌亂。

他手指微動,無措地抬手。

指腹剛觸上我皮膚。

我就偏頭躲開了:

「離婚吧,謝言知。」

傍晚燥熱的風將這句極輕極輕的話,送進了他的耳朵里。

他的眼圈瞬間泛紅。

可仍固執地、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

我推開了他,擦了擦眼淚,起身離開。

梧桐樹上的蟬在鳴叫。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和當年不斷重合。

13

老太太當天就被送到養老院了,儘管她又哭又鬧,謝言知也沒有任何動容。

晚上,我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在抽屜里發現了一張幾年前的明信片。

上面簡單地勾勒了一隻兔子。

筆觸散漫又柔和,我一眼認出,那是我畫的。

兔子旁邊寫著:【七夕快樂。】

我靜了好一會,手機里來了信息。

每個月往我卡里打錢的那個帳戶查到了。

付款人是謝言知。

平時這個卡我不怎麼用,因此也沒注意過。

現在一共有六十二萬了。

我看著外面深沉的夜色,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其實,我並不意外。

在此之前,已經有太多太多的跡象表明,他就是當年的那個男生。

下午說離婚是我故意的。

我想儘快褪下他那些平靜、冷漠又淡然的偽裝。

14

謝言知深夜才回來。

他喝了酒,衣襟凌亂,有些狼狽。

他拍開玄關的燈,看到我的時候,頓時愣在原地。

漸漸地,他的瞳色深邃下去,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

我嘆了口氣。

醉成這樣,看來今晚是聊不成了。

「歡歡。」

他跌跌撞撞地朝我走過來,眼尾泛紅,嗓音發顫。

他俯身緊緊地抱住了我,用力地親吻我。

和以前一樣,他喜歡用極致的身體親密確認我的存在。

外面月色皎潔,寂靜的空間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和親吻聲。

鼻尖縈繞的酒氣,仿佛也要把我給醺醉了。

就這麼任他折騰了好一會,我才把緩慢地把他推開,哄著他坐到了沙發上。

等我把醒酒湯從廚房端出來的時候,這人還低著頭,一動不動地坐著。

見我來了,他才緩慢地抬起了頭,目光有些渙散。

我看見他手上無名指上戴著的一個戒指,好奇道:「這是什麼?」

我們結婚的時候可是只領了證。

「這是戒指,這樣在外面就能告訴別人,我結婚了。」

他和我一起看手上的戒指,然後又昂起頭看我。

「你喜歡嗎?」

我點了點頭:「哦,還行吧。」

他低下頭,動作遲緩地開始摘戒指,然後把它往我面前一遞。

我接過來看了看,紋路看起來就是外面小攤上打的:

「行吧,你收好,把醒酒湯喝了。」

我的手抬起又落下,謝言知的視線也跟著我走。

戒指滑進了他的口袋裡,他就茫然地垂下了眼睛。

他好像醉得厲害,片刻後才輕聲問道:「你不要了嗎?」

我的心莫名一軟,蹲了下來,對上了他的眼睛:

「謝言知,我是誰?」

他看了我片刻,嘴角緩慢彎起,低頭在我的眼睛上親了一下:「歡歡。」

我打開手機,按下錄音鍵:「喜不喜歡歡歡?」

「喜歡。」

好,錄上了。

我滿意地收起了手機,然後捧上他的臉,問道:「那為什麼對歡歡那麼冷漠?」

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沒理解我說的話:

「知不知道,今天下午我都被欺負慘了,你還那麼冷靜,為什麼不抱我不親我不安慰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喜歡的。」

下一秒,他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但是我害怕。」

「害怕什麼?」

「我害怕你太容易得到就不珍惜。」

他抬眸,眼尾依舊泛著紅,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眸子裡流露出無法形容的眷戀和深深的恐懼。

透過那層水光,我好像看見了那年夏天被遺留在原地的男生。

我的心顫了一下。

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半晌,我小聲道:「我才不是那種人。」

「你是。」

即使醉成這樣,他也不忘反駁我。

可想而知,我在他那裡始亂終棄的渣女形象已經根深蒂固。

可下一秒,他又俯身抱住了我,用發燙的臉頰親昵地蹭著我的脖頸,真誠又小聲道:「但是我愛你。」

「就算知道你是這樣的你,我也依然愛你。」

客廳燈只開了一盞,外面皎潔的月色蔓延到屋內。

沙發上年輕的男人正在借著醉意,向他的愛人告白。

年少時那顆貧瘠又赤誠的真心,在這一刻,終於有了歸處。

15

我特意定了早上八點的鬧鐘,想給他聽聽自己醉酒後吐露的心意。

可謝言知居然要比我想像中起得早。

等我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去工作了。

吃了早餐過後,我開始畫畫。

大學學的是美術專業。

我偶爾接稿賺個零花錢,在平台上面也算小有名氣。

畫著畫著,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到謝言知。

我和他好像還沒拍過婚紗照呢。

結婚照也拍得不好看,因為謝言知在繃著臉。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的畫紙已經勾勒出了謝言知的模樣。

我想了想,拍了張照片給謝言知發了過去:

【給你畫個畫好不好呀?】

那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顯示了好久,卻什麼都沒發來。

可直到傍晚,他也沒回這條消息。

這麼躲我,想來,他還是記得昨晚的事情的。

我當即就把錄音發了過去。

16

深夜,黑暗會把所有的感官都放大。

很輕的開門聲,淋浴聲,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床邊凹陷了一小塊。

一隻微涼的手伸了過來,很輕地摸了摸我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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