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完整後續

9

我被扶著坐起來。

賀郁川臉色好了一點。

他問：「你眩暈症犯了，陸栩他是不是折騰你了？」

「沒有。陸栩他知道我生病了嗎？我好像還沒有請假。」

「他剛走不久。」

我拿起桌上的蘋果，想洗了吃。

賀郁川直接把東西從我手裡搶走，拿起刀給我削皮。

他語氣有些責怪：「你會用刀嗎？還敢隨便動。你小時候吃的水?ù?果哪個不是我給你削的。」

一陣酸澀湧上心頭，我把蘋果搶回來，拿著就啃。

「不是，你慢點啊。」

「哥，你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情了。」

我很少喊賀郁川哥，他聽聞也是一愣。

隨後反應過來：「也對，我都和楠楠交往了，她會吃醋的，你不知道，她可愛吃醋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突然想起來什麼，他急忙問：「你和陸栩怎麼樣了？你不用追他了，收手回家吧。」

回家……

我抬眸，看著賀郁川說：「我和陸栩在一起了。」

不好意思，陸栩，再利用你一下。

10

話音剛落，賀郁川站了起來。

「你和他在一起了！真的在一起了？你們進展到哪步了，他沒有對你動手動腳吧？」

「哥，這是我的事情。」

賀郁川說：「不是這樣的，你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對不對？」

我身體一僵，害怕他說出真相。

「去年聖誕，你在襪子裡放的紙條我偷偷看了。」

「你說今年我不要喜歡他了，你早就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不是陸栩對不對？」

我震驚之餘又覺得賀郁川果然不要臉。

他居然翻我的聖誕襪。

賀郁川的手機忽然響了，是沈楠打過來的電話。

他的臉色立刻變得很著急。

他告訴我：「楠楠她忽然肚子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看她。」

一旁正要給我換藥的護士抬起頭，對賀郁川說：

「病人身邊必須有一個家屬，她的基礎信息都沒有填，萬一有藥物過敏誰來負責？」

賀郁川急得??3不行：「我就去一會兒，我馬上回來，你等我。」

說完他抓著外套就跑了。

護士忍不住吐槽：「你這男朋友也太冷血了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只是我哥。」

一直到晚上賀郁川都沒有回來。

太太來了。

她氣賀郁川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我無所謂地說：「其實沒多大事情，我明天還能去上班呢。」

她眼裡有些心疼，握著我的手說：「乖寶，你要是太累了就說，我給你安排到自家的公司，何必出去賣苦力呢？」

「我想跟陸栩再學點東西。」

她摸了摸我的臉。

「小川帶回來一個女孩子，是老沈家的，可我不喜歡她，我只喜歡你。」

我順勢靠在她懷裡，小心翼翼地問：「阿姨，我能不能只做你的女兒？」

她笑了笑說：「你一直都是我的女兒，我的乖寶。」

11

賀郁川這天來我房間，支支吾吾半天不說話。

我放下手裡的文件，直接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和你道個歉，你生病那次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下。」

「沒事，後面阿姨來看我了。」

我越是雲淡風輕，賀郁川越是著急。

「苒苒，你想鬧就鬧行不行，我怕你記恨上楠楠。」

原來在他眼裡我是個這麼小肚雞腸的人。

他又說：「其實楠楠一直很介意你的存在，畢竟咱倆……沒有血緣關係。」

我笑了，問他到底想說什麼。

「你暫時搬出去住行不行？我給你買市中心最好的房子，等我和楠楠結婚了，你再回來。」

「我知道這樣委屈了你。但是當哥求你，你再妥協這一次，好嗎？」

賀郁川幾句話把我的心捅得千瘡百孔。

我一直克制自己的感情，只是想留在這個家裡。

可他現在要趕我走。

「爸媽疼你，他們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出去住，肯定不會放過我，你就撒個謊，說自己想出去住。」

我感慨：「賀郁川，你真是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他傻兮兮地笑了，說愛一個人就該為她擺平一切。

所以我不過是一塊絆腳石。

我答應賀郁川，搬去了另外一個房子。

那裡很大很冷清。

12

我開始加班，把公司當做家，工作越忙我越沒空想賀郁川。

陸栩終於忍不住問我:「姜苒，你到底為什麼不在狀態？」

我拿文件的手一緊，誠摯地向他道歉:「對不起陸總，我會儘快調整的。」

「我要你道歉幹什麼？從今天開始，我什麼時候走，你就什麼時候走，不允許加班。」

我是搭陸栩的便車回去的。

他把我往賀家送，我指著另一個方向說:「那裡才是我現在的家。」

一個急剎，我差點嚇死。

陸栩詫異地問我:「他們把你趕出來了？」

我搖搖頭說:「沒有，我想離公司近一點。」

「放屁。」

我一臉震驚地看著陸栩。

他居然會說髒話。

那天陸栩把我送進電梯，他深深地看著我，直到電梯合上。

13

賀郁川約我去一家會所。

我去了才發現，是沈楠拿他手機約的我。

她走過來，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喏，這就是你們要看的賀家掌上明珠。」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沈楠一把拽?ū??住我的衣服，把我摁到了座位上。

周圍人都好言相勸：「妹妹別走啊，留下來一起玩吧。」

「賀郁川那小子，有這麼漂亮的妹妹不帶來讓我們瞧瞧。」

「是啊，我們還沒見過能拿捏住賀郁川的人呢，就連沈大小姐都——」

那人一下住了嘴。

沈楠的臉色不對勁，她的酒杯重重地落在桌上。

她問我：「姜苒，你為什麼不姓賀？」

我漫不經心道：「和你沒有關係吧。」

「你挾恩圖報，不會是想嫁到賀家做媳婦吧？」

「你爸媽確實有些手段，知道死也要把你送進豪門，賀郁川把你當妹妹，你就找上了陸栩。你比你爸媽更有本事。」

周圍的人鴉雀無聲。

除了沈楠，沒人會去得罪賀家的人。

我嗤笑一聲：「沈楠，你不會以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只能談戀愛吧？你是性緣腦嗎？還有，你把嘴巴收拾乾淨了再出門，如果你再汙衊我爸媽，我不會再息事寧人。」

她站了起來，火冒三丈。

「我管你說什麼！反正姜苒，陸栩這個人我要定了！你最好離他遠點！」

「是嗎，那你和賀郁川算什麼？他一廂情願，還是你想腳踏兩條船？」

「你說什麼呢！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

沈楠氣不過，揚起手就要扇我。

笑話，在國外我可是和洋鬼子打過架的。

14

我一隻手接住她的巴掌，另一隻手拿起酒杯潑了她滿臉。

而賀郁川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

沈楠被我逼到角落，滿身狼狽。

賀郁川推開了我。

「姜苒，你這是幹什麼！」

我有些站不穩，一個趔趄，頭磕在牆上。

痛，好像還流了血。

沈楠撲在賀郁川懷裡哭。

有人過來扶我，賀郁川卻發了脾氣。

「管她幹什麼！從小把她慣壞了，一身壞毛病！」

他看我的眼神充滿憤怒和不解。

「我知道你會記恨她，但你比我想像中的更過分。」

沈楠揪住他的衣角喊疼。

賀郁川抱著她，急匆匆地走了。

15

包廂很快空無一人。

我坐了很久，心被拼好又碎掉。

手機響起時，我看都沒看就接了。

我知道，那不會是賀郁川的。

「姜苒，我這裡有一份文件需要你處理一下，麻煩了，我給加班費。」

我開口發現自己哽咽了。

深呼吸幾次，我對陸栩說：「陸總，我現在忙不過來，我可能——」

眼淚啪嗒一下，掉在手機上。

「姜苒，你在哪？」

我掛了電話。

也許我真的被賀郁川慣壞了，他對我凶一點，狠一點，我都心痛不已。

當初學駕照，我三番五次沒有考上。

賀郁川說：「考不上就不考，大不了哥給你當一輩子司機。」

於是我現在站在冷風裡，等著網約車來接我。

看，太依賴一個人果然不好。

一輛黑色的車停在我面前。

我報了個手機尾號，抬頭一看，司機是陸栩。

一路上他什麼都沒有問，直到下車的時候，他留住我。

「姜苒，我這裡有一個去國外的機會，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愣住，驚訝陸栩他什麼都看得明白。

他接著說：「你當然可以選擇為賀家工作，但你不想站得更高嗎？我在國外有一家分公司，蘇副總已經調職去做了副總裁，你去那裡做總經理。」

我沒有給陸栩答覆。

16

臨近深夜，太太來了。

她說賀郁川不回家，賀總又去了國外，她一個人實在是寂寞。

我們睡在一張床上，她側過身子問我：「乖寶，你有心事是不是？」

我抿著嘴唇，最終還是開了口：「阿姨，我的未來該是什麼樣的？」

她和藹地笑了笑：「我知道你這丫頭在想什麼，你不欠賀家的，賀家欠你一輩子，你想怎麼長大，想變成什麼樣的人，我們都支持你。」

「但是我一直覺得遺憾——你能不能叫我一聲媽媽？」

她期待地看著我。

我撲在她的懷裡，親切地喊：「媽媽。我決定去國外了。」

「欸，好！媽媽都支持你。」

17

機票定在下周一。

賀郁川偶然回來一次，見我在收拾行李。

他撓著頭，小心翼翼地問：「你要去旅遊嗎，去哪？」

我停下手裡的動作，說道：「哥，我要去國外發展了。」

「什麼意思啊你？哥罵了你兩句你就要出國了？」

他嬉皮笑臉地。

漸漸地臉上沒了笑容。

「我那天問了別人，是楠楠不對，對不起，哥太衝動了。」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喋喋不休：「我那天放心不下你，立馬就趕回去了，可是你已經不在那裡了。」

行李箱被我蓋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

我終於回了他的話。

「賀郁川，那天你在門外聽了多久？」

他臉色煞白地看著我。

我展開手心，裡面是一張紙條。

寫著:「今年我不要再喜歡他了。」

後面還有一句:「今年我不要再喜歡賀郁川了。」

「其實你都看到了，何必用這種方式逼我呢？」

「你要我去追求陸栩，也不全是因為沈楠吧？」

他拳頭捏緊，說不出話來。

我走到他面前，對他展開懷抱。

「幸運的話我可能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

「最後抱一下吧，哥哥。」

他抬眸的一瞬間，眼淚滑落。

「其實我沒有想逼你離開，楠楠她太沒有安全感了，你不走，她心不安。」

都說他賀郁川神經大條。

可其實在愛沈楠這方面，他一點都不馬虎。

18

我沒入他的懷抱。

「賀郁川，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被人找回來，髒得像一隻小狗。」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你用毛毯裹住我，說別怕，以後你就有家了，我就是你哥哥。」

滾燙的淚灌入我的衣領。

賀郁川說：「等我和楠楠結婚了，我會把你接回來的。哥捨不得你在國外待一輩子。」

「不用了，我的家永遠在這裡，想爸媽的時候，我自己回家。」

航班起飛的時候，賀郁川都沒有出現。

可是登機前，媽媽偷偷指向某個角落。

賀郁川的衣角沒藏住，他抬手，像是在抹眼淚。

其實那年聖誕，我還有一個心愿。

【希望賀郁川永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