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怕他不信,還掏出手機聊天頁面給他看。
「我都把他拉黑了,隨便檢查。」
謝知節接過去,結果越看臉越黑。
「顧喬西,男,喜歡電影......」
「周星昊,男,喜歡遊戲......」
「傅琛瀾,男,喜歡物理......」
「季悅,女,喜歡法律......」
「沈凈,女,喜歡錢......」
......
我汗流浹背了。
「都是朋友,給我發高考祝福而已!」
這些都是這些年跟著宋敘亦蹭到的優質人脈。
跟小團體不對付的人,我總會第一時間私下去了解。
遇到家境困難的,扶一把。
遇到被校園霸凌的,幫一把。
遇到心理出現問題的,開導一把。
不知不覺間多了許多可持續發展的朋友。
可預見的是,他們一定會在各個行業發光發熱,前途無量。
謝知節冷呵一聲:「那你給我備註了什麼?」
我心虛地翻到置頂:【?滿分心動爆燈男嘉賓?】
他緩緩舒展眉頭,唇角剛牽起弧度,下一秒再次凝固。
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
【喬舒,你上大學後有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呀?】
「呵,追求者還挺多。」
謝知節繃著臉將我的手機熄屏。
我輕晃他的手:「你生氣了?」
「有人喜歡你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我不會生氣。」
「那我們現在去哪?」
我看他打了輛車。
謝知節熟練地與我十指緊扣。
「正式以男朋友的身份上門拜訪,先去你家,再去我家。」
「事到如今,你?ú?也該給我一個名分了。」
我:「......」
所以昨晚我到底幹什麼了!
12
朋友圈發了我和謝知節還有幾個好朋友的合照後。
他們終於回過味了。
原來我真的只???拿宋敘亦當篩子,交的朋友全是跟他有過節的。
在我策劃畢業旅行時,宋敘亦突然紅著眼闖進我家。
額角還有傷,估計是被他爸打了一頓。
「喬舒,你有喜歡過我嗎?」
保鏢正要上前。
我揮了揮手,笑得玩味:
「你覺得誰會想不開喜歡一個小時候扯女孩辮子、給同學取外號,長大後霸凌同學、仗著家裡有錢胡作非為的人?」
宋敘亦眼淚都快掉出來了,語氣又急又重。
「可我從沒這麼對過你!」
我嗤笑:「你倒是想,可是你敢嗎?」
他不是沒有試探過我的底線。
初中時,我幫了一個被他欺負的同學,他就將我反鎖在學校體育器材室讓我反省。
第二天,他被他爸打斷了三根肋骨。
從這之後,宋敘亦明白了,主導權一直都不在他手上。
但是我依舊像沒事人一樣跟他相處。
漸漸地,宋敘亦產生了我離不開他的錯覺。
沒關係,我不在意他怎麼想。
我只看他帶來的切實利益。
宋敘亦的體質在我看來就像小說里的炮灰反派。
他看不順眼的一定是往後大有作為的主角,連我爸媽都嘖嘖稱讚的那種。
簡直令人驚喜。
宋敘亦從我臉上看不出一絲違心的痕跡,他終於低下了頭,似乎難受得背都挺不直。
「對不起,可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從沒想過我們會分開。」
曾經桀驁的臉上只剩下卑微的祈求。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都會改的,我們出國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想來牽我,被保鏢架起來拖走。
我就說自我感覺良好到這種程度是一種病。
他甚至到現在都還覺得我會答應跟他出國。
沒治了。
13
我超常發揮,擦線進了 B 大。
跟謝知節和沈凈填報的 A 大離得很近,相隔一條街。
聽說宋敘亦不願意出國,被宋父綁出國的,還收了他的護照。
沒了我這層關係,他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哪哪都不滿意。
似乎有把宋敘亦永久扔國外,重開小號的念頭。
混得真慘。
不過,我也很慘。
上大學並沒有老師口中那麼輕鬆。
我不僅要應付滿滿當當的課程作業,課餘時間還要去公司各個部門實習。
畢竟偌大的家業只有我一個人繼承。
簡直忙成陀螺了。
下班後,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同事攔住我。
「喬舒,你下班後有什麼安排?」
他臉色微紅,有些侷促地站在我面前。
我從善如流地回答:「我男朋友接我去吃飯。」
一般人這個時候就該識趣地離開了。
可他繼續跟著我走進了電梯。
「你男朋友也是 B 大的嗎?」
他靦腆地笑了:「你這麼優秀,我想看看什麼樣的男生才配得上你。」
叮——
電梯門打開,謝知節就站在門外。
簡單的黑色襯衫和西褲,卻襯得他身形頎長挺拔。
連軸轉後因疲憊而輕蹙的眉頭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舒展開來。
他熟練地接住我。
原本還說想跟他認識一下的男同事這會僵笑著扯了個藉口飛快離開。
謝知節低頭看我。
「第幾個想撬牆角的了?」
從大一到大四,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個了。
我習以為常:「你看我有給他們撬的機會嗎?」
「放心,這輩子我就守著你這塊老古板過日子了。」
沒錯,謝知節人如其名。
把自己的貞潔看得比什麼都重。
每次情到深處,他忍到爆炸也堅持自己沖冷水澡。
還會把門反鎖,生怕我對他幹什麼。
吹著晚風,我愜意地趴在他背上,昏昏欲睡。
迷糊間,我突發奇想。
「謝知節,你......要不要去看醫生啊?」
「放心,我真的不會笑話你。」
他腳步一頓,半晌,像是從胸腔里擠出一聲笑。
「喬舒。」
「嗯?」
「我拿到 A 輪融資了。」
我費力睜開眼,獎勵般地抱著他的臉狠狠親了幾口。
「哇,真厲害!」
謝知節拉上幾個志同道合的同學一起創業,成立了一家專注於人工智慧大模型研發的公司。
發展迅猛, 短短一年就取得了現在的成就。
「不過你別扯開話題, 我在為你身體考慮。」
他嗯了一聲:「我會去看醫生的。」
「那就好。」
我放心地熟睡過去。
1?ü?4
「起床了, 喬大小姐!」
窗簾唰地一下被拉開。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艱難睜開眼。
「沈凈?你不是在國外交換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她皮膚曬黑了一些,卻更加自信從容了。
「國外的飯很難吃, 太想念跟你一起逛街約飯的日子了。」
這倒是令人信服。
她拉著我起床, 還約了專門的造型師過來給我打扮。
看著鏡中精緻到頭髮絲的自己。
我很快清醒了。
腦海中隱隱約約有了些預感。
直到被沈凈帶到布置得夢幻又浪漫的海邊。
日落時分,粉色和橙色交織的晚霞, 美得有些不真實。
海風習習,謝知節緩緩朝我走來。
單膝跪地。
「喬舒, 你做好跟我共度餘生的準備了嗎?」
戒指盒裡,是一枚由他?ú?親手設計的求婚鑽戒。
一個 Q 的形狀,獨屬於我。
謝知節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呢。
我早就知道了。
就像我早就知道他一定會是我終生的伴侶。
我的選擇從未出錯。
做好跟他共度餘生的準備了嗎?
「當然。」
我回答得毫不猶豫。
我們在日落下擁抱。
雙方父母都一臉欣慰,耳畔是親友的歡呼和祝福。
沒有比這更幸福的時刻了。
15
還是有的。
老古板開竅了, 竟然主動搬來了我的房間。
我像八爪魚一樣纏住他。
「謝先生,你懂不懂什麼叫羊入虎口,你覺得我今晚會放過你嗎?」
他閉上雙眼,彎唇,下頜微抬。
「來吧。」
我狐疑地探進他因長年鍛鍊而緊實有力的腰身。
謝知節喉結滾動, 手臂青筋隱現。
不對。
明明都刺激成這樣了,他這次卻一次都沒有阻止。
我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緊張。
畢竟我也是個假把式。
恰好沈淨髮來了求婚儀式上拍的照片。
我翻身起床,一本正經道:
「我要挑照片發朋友圈了, 你先休息吧。」
謝知節今天哪哪都不對。
總覺得再不跑後果很嚴重。
可他一把將我拽了回來, 神情愉悅地重複了一遍我的話。
「你覺得我今晚會放過你嗎?」
......
泳池水面的光影投射到天花板,產生了波光粼粼的效果。
而我已經分不清是光在晃,還是我的視線在晃。
偏偏他還啞聲輕笑。
「不是總說我老古板嗎,怎麼現在嘴抿這麼緊。」
我又困又累, 差點哭出來。
「謝知節,我想睡覺了。」
他吻了吻我被汗濡濕的額頭。
「不急, 還早。」
我側頭看了眼泛白的天色, 正要發火。
他雙手托住我的腰,輕輕一提。
「不是還讓我去看醫生嗎?」
我搖頭:「不看了不看了, 你身體很好。」
謝知節牽引著我的手滑過滾燙的皮膚。
「不檢查一下怎麼知道呢,喬醫生?」
我:???
角色扮演都整上了。
誰帶壞了我那麼正經的一個男朋友!
哦不對, 是老公了。
16
婚後的日子依舊無波無瀾。
蜜月旅行, 我們回了一趟母校。
高考後本來想把胖三花帶回家的。
可是喂她的人實在太多了, 手慢無。
故地重遊, 我興師問罪:
「謝同學, 你當時不接住我是有什麼心事嗎?」
青年的他早已不復少年時的青澀, 眉眼間一派從容沉穩。
謝知節緩緩道:
「我當時在想,明知道你目的不純, 一顆心還這麼快為你淪陷,是不是有點太沒出息了?」
他嘆了口氣,將我擁進懷裡。
「可當我看到你的眼淚,心臟抽痛的瞬間, 我就知道,敗給你了。」
「而我甘之如飴。」
「喬舒,我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