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照雪棠完整後續

2025-08-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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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你傲氣,不一樣生怕嫁不了大將軍,急吼吼以勢壓人。」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大大咧咧幾句話便要毀了我多年經營的好名聲。

我身後的一眾京中小姐們被氣紅了眼,義憤填膺要與宋弦音爭執一番。

可話還沒說出口,沈晏梟的軍師雲策便溫聲勸道:

「宋小將向來不拘小節,並無惡意,冒犯到諸位小姐,雲策向諸位致歉。」

韓嘯雙手一抱:

「趙小姐也不要仗著青梅竹馬的情分逼得太緊,將軍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又不是你拴在院子裡的狗,連與兄弟們交好的自由都沒有嗎?便是成婚了,將軍也斷不會斷了與手足的情分,疏遠了宋小將的。」

沈晏梟仰著脖子走到我面前。

「雪棠······」

他伸手拉我,卻被我躲開了。

手僵在原處,半晌他才輕笑一聲,自顧自道:

「既你已向陛下求了賜婚,我便不讓你難堪了。只一點,弦音叔父戰死沙場,不過一年多而已。我已答應她,與她一起守孝三年,你我大婚只能推到一年後。」

「從前答應給你的聘禮,因弦音未嫁,我總要給她留一份,便也只能給你一半了。還有,弦音再無家人,將軍府就是她的家,日後你當多讓·······」

我聽不下去,冷聲打斷:

「不可能!」

「不答應?那你就別嫁唄!恨嫁女,連逼婚都做出來了,生怕成了老女人是吧!」

啪!

宋弦音話音剛落,便被一茶杯狠狠砸在嘴上。

9

眾人一抬頭,謝風回款款臨窗而坐,溫潤的臉上壓著怒火。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爛嘴巴不會說話,打得好!」

謝風回沖我莞爾一笑,才對宋弦音冷聲道:

「非議父皇的旨意,藐視皇家尊嚴,來人,掌嘴!」

「誰敢!」

沈晏梟三人緊緊將人護在身後。

「不過幾句口舌,弦音大大咧咧慣了,並無冒犯皇家尊嚴的意思。還望三皇子看在本將軍軍功在身的份上,網開一面。」

謝風回看了我一眼,黑眸里似乎裹了薄薄一層心疼:

「有點軍功就了不起了?雪棠滿門忠烈,雙親皆為我大楚拋頭顱灑熱血,最終馬革裹屍,連僅有的女兒都顧不上了。可你們,又是怎麼對她的呢?沈將軍的心偏成了這般,若是你義父泉下有知,也該後悔從乞丐窩裡撿回你這麼個忘恩負義的爛東西。」

沈晏梟面色一僵,慍怒與不忿皆擺在了臉上。

韓嘯忙挺身而出擋在他身前:

「殿下有所不知,弦音是與我們並肩作戰的將士,為將軍擋過箭,為我兄弟背過屍,便是雲策半死不活的時候也是她日日鼓舞陪他渡過難關的。她不像有些人仗著出身好,不知人間疾苦得錦衣玉食,一再欺辱於她。」

「是嗎?」

我向前一步,冷聲道:

「韓副將口口聲聲京中小姐養尊處優,不曾見過血,不知人間疾苦。那我便問問你,你們的沈將軍帶著宋弦音去沙漠賞月被敵兵追殺,逃竄之時後背中了一箭,是誰救的她?」

他一臉莫名,繼而笑出了聲:「你不會說是你吧。」

我冷眸看他,一字一句狠狠道:

「便是你看不上眼的這些京中小姐們,將家族培養多年的護衛,送給了你的好兄弟沈晏梟做死士。那一日,三十名死士以肉身做盾,萬箭穿心,才救得你們的將軍和宋小將的性命!」

韓嘯面色一白,急急向二人求證。

可二人閃爍其詞的樣子,已證明了一切。

韓嘯心虛,聲音都弱了下去:

「不過是意外,宋小將也不願的。」

「一次是意外,那第二次呢?」

韓嘯眸光一顫。

10

「你拜把子兄弟若不是為了護住偏要去采格桑花裝飾帳篷的宋弦音,如何會被餓狼撲咬死無全屍?」

「她背著一副骸骨回去,就成了你感恩戴德的英雄。可你的好兄弟是她眼睜睜看著被餓狼撕食啃咬而死的,那時候的她躲在石縫裡捂著嘴生怕自己受牽連呢。」

韓嘯身子一抖,戰慄地看向宋弦音。

後者身子一縮,便躲在了沈晏梟身後。

「將軍,你告訴我不是真的?宋小將不拘小節義字當頭,不都是你說的嘛,她怎會······」

「形勢所逼,與她何干!」

沈晏梟不耐地為宋弦音擋下了所有或鄙夷或輕蔑的視線,繼而看了我一眼:

「雪棠,夠了!」

「不夠呢!」

我又看向沉默軍師雲策。

「你中了蛇毒,五臟六腑都像被火燒,生不如死。宋弦音鼓勵你活下去你就感恩戴德,可動動嘴皮子的事,很難嗎?」

「你可知日日金貴湯藥不斷,整整三月不曾歇過。那些價值千金的藥材,那些十幾萬將士都不曾受過凍的棉衣棉被,和大塊大塊的肉乾,便有一部分是你們看不起的京中的嬌嬌兒們,走向街頭搖旗吶喊,擠進親友後院死皮賴臉地伸手討要,甚至變賣首飾衣物湊起來的。」

「拿著本能救你的藥去養受傷的虎崽子,?ú?差點要了你的命,她不該愧疚嗎?」

看瑟縮在沈晏梟身後連頭都不敢抬的宋弦音,他還有什麼不明白,便慌忙道歉。

「是某狹隘無知,被蒙在了鼓裡。某難辭其咎,求接受某一禮。」

雲策深深行了一禮,不動聲色與韓嘯站在一起。

知曉真相的二人面寒如霜,默默拉開了與沈晏梟和宋弦音間的距離。

沈晏梟凝眸看向我,眸光複雜: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為何你······」

「我不會靠汙衊別人塗抹任何人的功績。大戰得勝,你功不可沒。但你這人的人品,在我這裡爛完了。」

沈晏梟還想解釋什麼,被我身後的貴女們擋住了腳步,她們冷聲道:

「我們接受的是最好的教養,受家國庇護,得父母恩澤,亦是滿腔忠肝義膽。僅僅因為我們出身好,因為我們不像某些人一般往將軍床上鑽,便被人輕蔑目光短淺的籠中雀,我們自是不服也不認的。」

「如太后娘娘所言,文臣武將皆是國之棟樑,男女之間也不過分工不同,並無高低之分。輕賤別人,不過證明自己淺薄狹隘,如此而已。」

幾人惱怒著,拉起我便走。

身後傳來謝風回帶著薄怒的命令:

「還不動手!」

這一次,沈晏梟是真的慌了。

他衝著我的馬車驚慌喊道:

「雪棠,別鬧了。弦音被打耳光,以後如何做人?」

見無人回應,他冷聲吼道:

「你若堅持如此,我便跪求陛下收回成命。」

可我一次都沒回過頭。

她不會當真不要自己吧?

沈晏梟身子一抖,再抬眸時,馬車早已隱入喧囂的人群沒了蹤影。

而驚慌無措的宋弦音已被壓跪在地,一耳光一耳光,打得她滿嘴溢血。

11

沈晏梟多次求見我,都被我拒之門外了。

謝風回倒是時常進我的院子,與我坐在一處談證據,談用人,最後談到奪嫡之爭。

「沈晏梟若能為殿下所用,便是極大的助力,可同樣,若不得殿下所用,便是一把壓頸之刃。」

謝風回一子落下,才抬起鳳眸看我:

「以你所見,是要我去與他交好?那不如,讓我殺了他一了百了。」

他長睫抖了抖,低垂著眉眼,看不到表情,卻明顯能感覺到他的不悅。

到底是小孩子脾氣,有點情緒都放在了明面上,我不由笑出了聲來。

「可你將來是要做大事的,心懷天下的時候用人還能只看性格之長短、個人之恩怨?」

他抬眸看我,修長的手指捻著我的寬袖晃了晃,清澈的眼底翻湧著滿滿的委屈:

「你還要我去討好他?那這高位我不要也罷。說好的你會護我呢,怎還要我向別人卑躬屈膝求庇護啊。」

我無奈。

「讓我想想吧。」

他輕彎嘴角,眼睛笑成了月牙,乖得像只我能揉一揉的軟兔子。

「不能太久,再過三日便要論功行賞了。不過,他到今日都還以為你是在與他鬥氣呢。」

「三日後,他若知道你要成婚了,新郎不是他,你猜會是如何情形?」

我黑字落下,他滿盤皆輸。

「我不猜,我可以看!」

他唇角越發難壓,也不知在得意些什麼。

12

三日後的宮宴上,求見我多次的沈晏梟終於將我堵在了皇宮裡。

他依舊威風不減,只眉宇間的意氣與囂張淡了許多。

「你還在鬥氣?今日陛下便要賜婚了,你躲又能躲到幾時?你也十八了,何須與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一般計較。」

十五歲的孩子?

他十三歲出征,刀口舔血。

我十二歲掌家,爾虞我詐。

他都忘了?

我沉默不語,只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他自覺不妥,清了清嗓子來勸我:

「上次茶樓前你當眾傷了弦音名聲,讓她被軍中將士們排擠,這軍營是回不去了。三皇子又當眾打了她耳光,京中小姐妹視她為笑話,排擠的厲害。」

「雪棠,你自小便善良,能不能為了我,讓弦音與你同日入府?她那個性子不能被拘著,便讓她與你不分大小。當然······」

他變得急切,生怕我拒絕一般。

「管家權在你手上,將軍府也如從前一般由你打理。她肆意慣了,你不管她便是。」

「一個無關緊要的平妻,你就當成全我、成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好不好?」

謝風回負手而立,皺著眉頭站在假山下暗自生著悶氣,假裝無視,卻用餘光偷偷瞪著我們這裡。

手裡攥著的,還是從太后娘娘宮裡要來的點心。

他怕宮宴太晚,餓著了我,偷著去討了一包給我填肚子。

晚風習習,像一隻溫柔的手,從身上撫過,心都跟著又柔又軟。

小有小的好,乖巧懂事,像我養在懷裡的軟兔子。

我著急去拿我的點心,卻被沈晏梟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雪棠,我說這麼多,你聽見了嗎?可答應?」

謝風回抿著唇,攥著點心的手在發緊。

我眸光一縮,淡淡道:

「都隨你。」

畢竟,與我無關的以後,他想如何我都隨便。

我擦身而過,轉過迴廊朝謝風回攤開了手:

「我的點心呢?」

他的雀躍揚上眉梢,嗓音里卻帶著悶悶的委屈:

「還以為你不要了。」

「你辛苦討來的,我當然要!」

我們並肩離去,廊下的沈宴梟眉目舒展開來,隱隱透著得意。

他想趙雪棠愛他愛得厚重沒有餘地,饒是愛吃醋胡鬧了些,他日後也定念著她的恩情,多給她幾分恩寵與偏護。

他想得很美。

直到宮宴快結束時,大監在陛下的示意下捧出了賜婚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永寧侯之女趙雪棠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特許配皇三子為妃。欽此!」

「什麼?」

13

沈晏梟驀地站起身來,無視眾人的驚訝,顫聲朝我喊道。

「搞錯了,怎會是三皇子,明明是我·······陛下,錯了!雪棠,快告訴陛下,聖旨搞錯了。」

眾人看他如看傻子,他猶不自知,癲狂著去搶聖旨。

「放肆!」

陛下盛怒之下,沈晏梟被橫刀胸前,逼著跪下了身子:

「末將願以軍功相求娶,求陛下成全我們的兩情相許。」

沈晏梟的額頭磕出了血。

陛下冷眼相待,轉頭問我:

「雪棠,你可願意嫁給沈將軍?」

沈晏梟眸光一亮,滿懷期待地看向我。

可我款款行了一禮,一字一句,堅決無比:

「臣女,不願!」

「雪棠!」

沈晏梟的希冀在眼底裂開。

「你為何不願?你忘了我們青梅竹馬,你忘了·······」

「將軍!」

我打斷了他。

「將軍大勝歸來那日,我送還將軍府一應物件時便說過,將軍府????我不會再踏足一步。將軍,不記得了?」

沈晏梟身子一顫。

「是不是他逼你的?他尚且比你小三歲,如何能靠得住?」

他眸光發冷,虎視眈眈地看向謝風回。

「他一個不被陛下喜愛的無名皇子,怎比得過我一身軍功,今日之後我便是大將軍王了。雪棠,休要糊塗!」

「沈晏梟!」

陛下大喝一聲。

繼而將一堆彈劾沈晏梟為救宋弦音棄將士性命於不顧的摺子摔在了他臉上。

「你當真自恃功高,目中無人到連朕的兒子都看不上眼。風回再不濟,也是朕的兒子。」

「大將軍王?你自封的?不如朕的皇位讓你來坐?」

沈晏梟與滿朝文武皆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

「息怒?朕的武將狂妄到以為朕的江山沒了他都要垮掉了,囂張得只差將利刃架在朕的脖子上,朕能活著都要多謝他手下留情。」

沈晏梟頭埋到了地底下:

「末將不敢,陛下明鑑。」

「滾出去,朕怕朕會一怒之下殺了你。你父親沈將軍,與雪棠的母親都會罵朕是昏君的。」

沈晏梟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卻被人無情請了出去。

臨走之前,不忘朝我看一眼。

帶著哀求與懺悔。

可我再無半分回應了。

14

陛下緩了緩,掃了一眼故作委屈的謝風回,略微愧疚道:

「風回不負朕望,將祭祀大典辦得尤其漂亮。朕從前看你年歲尚小,本欲讓你貪玩幾年,誰知朕的厚愛,竟被人當作冷漠無情的父親。那便也別歇著了,明日去戶部,跟著戶部尚書李大人清點國庫與稅收。」

謝風回掩下唇角的暗喜,乖巧應了是。

再抬頭時,滿朝文武看他的目光都變了。

這出身低賤、籍籍無名的三皇子,終於走進了眾人的視線里。

視線幾經流轉,落在我這將門孤女身上,便恍然大悟了。

皇家養有功之臣的孤女,向來給足恩澤與賞賜,錦衣玉食養大,賜一門上好婚事便足矣。

偏偏,我被養在太后跟前。

她開闊聖明,從不曾像養廢阿貓阿狗一樣,錦衣玉食地將我養廢。

相反,她讓我與皇子同窗,習帝王之術。在精神上指導我,行動上支持我,不讓我做腦袋空空只有情愛與雌競的皇權傀儡。

她打著照看舊人的名義,年年命我入軍營與父親母親的舊部包餃子、談兵法。

她支撐著我,在國庫空虛之際,站出身來與世家小姐們攜手,集權貴之力,籌幾十萬軍需,得盡人心。

如今再看我與三皇子的婚事,他們驟然清醒。

皇帝或許沒有選三皇子,可太后以及趙沈兩家的將士卻註定只會選我趙雪棠。

慣會見風使舵的文臣們,自會尋著理由上謝風回的船。

至於武將,雲策與韓嘯皆因我不計前嫌為他們求了情,並未受罰。

二人被宋弦音添油加醋地離間,敵視我、輕賤我。

如今知曉真相,還得我相救,倒是羞愧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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