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她,好好準備和言家的聯姻。"
我偏在沙發上,仿佛我是一個需要被處理的物品。
江陌野仍站在原地,左臉已經泛起巴掌的紅痕。
"我要走了。"
"江總好好準備訂婚宴,今晚謝謝了。"
玄關處,仍然放著我五年前留下的粉色拖鞋,我起身往那走去。
"蘇綾。"他聲音嘶啞,"當年你收錢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瀟洒?"
我仰起頭看他,突然笑了:"你以為呢?"
"我在娛樂圈摸爬滾打跑了五年龍套,也沒賺到五十萬。"
"蘇小姐,你這樣的女孩我見多了,這次我出價五百萬。"江夫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八百萬。"像是在和她較勁,但我也不想讓她好過。
"你再說一遍?"窗外的閃電,照亮了江陌野猩紅的眼睛。
"我說八百萬,我才肯離開。"
江夫人從包里抽出支票,俯身寫著數字。
沒等我接過,江陌野將支票搶過撕成兩半。
"夠了!"
"你做好你的江家太太,沒有江家,我江陌野一樣可以出人頭地。"
"我不需要聯姻來幫我獲得一切。"
"還有……錢買不來很多東西。"說罷他將支票甩在地上。
轉身抱起我向門外走去。
"江陌野!"江夫人凌厲的聲音傳來。
他腳步一頓,停住。
"沒有聯姻,江家的一切都是那個野種的,你真的甘心嗎?"
"我說了,沒有江家,我也一樣會成功。"
他的呼吸粗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大步離開。
身後,是江夫人重重的嘆息和隨之而來的嗚咽。
5
他依舊粗暴的將我塞進車裡。
江陌野的車在雨夜中疾馳,最終停在了我公寓樓下。
他不由分說地抱起我,大步走進電梯。
我掙扎著要下來,卻被他按得更緊。
"江陌野,你到底想幹什麼?"我的聲音發抖。
"閉嘴。"他下頜緊繃,眼底翻湧著壓抑的怒火。
電梯門開,他單手摸出我包里的鑰匙,踹開門,將我扔在沙發上。
我的公寓很小,只有一室一廳。
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張泛黃的照片上。
和他別墅那張一模一樣,也被我用相框小心地收著。
"還留著?"他冷笑,"蘇小姐不是最愛錢嗎?這種不值錢的東西,怎麼沒扔?"
我別過臉,沒說話。
"我被逐出家門了,在你這留宿一晚。"他的語氣不像在詢問,倒像是在通知。
他大步走進浴室,片刻後拿著濕毛巾出來,半跪在我面前,抓起我的腳腕。
"我自己來。"我縮了縮腳。
"別動。"他聲音低沉,手上的力道卻放輕了許多。
溫熱的毛巾擦過腳心的傷口,疼得我輕嘶一聲。
他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我:"現在知道疼了?"
我沒回答,只是盯著他臉頰泛紅的指印。
心疼,想去觸摸,但還是忍住的把手握住了。
窗外雨聲漸歇,房間裡只剩下我們兩人的呼吸聲。
擦拭好,他仰頭盯著我。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我們還是在五年前。
他也是這樣含情脈脈的望著我,對我說:"蘇綾,我好愛你。"
那次,我回他的是我熱烈而溫柔的吻。
他看出了我在回憶,起身上前逼近。
額頭即將抵過來時,我一怔,回過神來。
猛地推開他,"我去洗澡。"
熱水沖刷著身體,我卻覺得更冷了。
記憶被拉回五年前,大學時代。
辯論賽場上,我把他駁的啞口無言。
賽後,他盯著我的學生證,"蘇綾,文學院的?"
"嗯。"我草草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江陌野從入學那天就是風雲人物。
長相帥氣,氣質出眾。
就算他不是江氏集團的公子,也是學校里最獨特的存在。
我從一開始,就認定了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從那天起,江陌野開始頻繁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他會在每個早晨,準時提著早晨出現在樓下。
他會翹掉他的專業課,溜進我的教室,不顧眾人的目光坐在我身邊。
他會在校運會上,不顧形象地舉著我名字的燈牌,喊得聲嘶力竭。
"江陌野,"我無數次推開他送來的禮物,"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怎麼不是?"他固執地把圍巾繞在我脖子上,"你是蘇綾,我是江陌野,我們都是這裡的學生。"
他不懂。
他不知道我父親是個賭徒。
不知道我家連學費都是借的。
更不知道我的妹妹出生就是白血病,為了治病媽媽欠下五十萬的高利貸。
"蘇小姐,"江夫人把支票推到我面前,"離開我兒子,這錢夠你還清家裡的債。"
我沒收。
但江陌野不知道這些。他依然每天變著花樣出現在我面前。
"蘇綾!"那晚是跨年夜,他跑來我的宿舍樓下,眼睛亮得驚人,"跟我走。"
他帶我翻牆出了校園,在市中心最高的摩天輪上,掏出一枚素戒:"給我一個機會。"
"我江陌野這輩子,非你不娶。"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珠。
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後來,我們和校園裡的情侶一樣。
牽手,擁抱,親吻。
直到,江夫人拿著我妹妹被刀抵著脖子的照片。
我才意識到,不同世界的人,相處起來會很辛苦。
哪怕相愛。
當江陌野和言諾面對面坐在西餐廳里時。
我竟然覺得畫面如此和諧,或許我才是硬要融入的灰姑娘。
那晚,我接了支票。
妹妹需要錢,媽媽也需要。
像我們這樣的人,她們漏漏手指縫,就是我們的救命錢。
6
我擦著頭髮出來,看到他正站在窗前抽煙。
"你睡床吧。"
話音剛落,他轉過身,將我攔腰抱起。
我被扔到床上的瞬間,他也俯身壓下來。
我的臉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江陌野!"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別過臉。
"你清醒一點!"
他冷笑一聲,單手按住我的手腕扣在頭頂。
任憑我怎麼掙扎,他都紋絲不動。
"清醒?"
隨即,是他的唇狠狠壓下來。
我拚命推搡,卻被他吻的更用力。
這個吻,帶著恨意,帶著懲罰。
"啪——"我抽出一隻手,打在了他的臉上。
江陌野的動作停住了,他緩緩抬頭,將我凌亂的頭髮別在耳後。
"打的好。"他聲音嘶啞,卻突然笑了。
他鬆開我,滾到我旁邊的位置躺下。
"蘇綾,一千萬,跟我繼續在一起。"
"不。"
"為什麼離開我可以明碼標價,回來卻不可以?"
我蜷縮成一團,心臟也在隱隱作痛。
"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在一起會很辛苦。"
一整夜,我們誰都沒有睡。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眼淚無聲地滑入鬢角。
凌晨三點,我聽見他走進浴室,水聲持續了很久。
凌晨五點,我悄悄起身,發現他不在身邊。
我悄悄走到客廳,發現他坐在沙發上。
手裡攥著那張泛黃的合照,一根一根的點著煙。
天光微亮時,他看著站在門口的我,終於開口:"蘇綾。"
我僵在原地。
"那年冬天,在摩天輪上,"他聲音輕得像嘆息,"你說願意的時候,是真心的嗎?"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回答。
我愛他,從始至終。
可我看著此刻頹廢的他,不似往日那般意氣風發。
如果不是我,他還是被眾星捧月的江家繼承人。
他會和言家聯姻,會繼承江氏。
可如今,我只是稍微出現,就讓他一無所有。
我渺小的像一粒塵埃。
事業上幫不了他,甚至連我自己都沒能闖出什麼名堂。
畢業後,為了賺更多的錢,我憑著八分的長相進了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