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文里的路人甲完整後續

9

下了課，一切和往常一樣。

只是礙於林赫南難看的臉色，平時和我玩得不錯的女生都不敢靠近我。

我明白她們的難處，起身一個人去了食堂。

正當我對著餐盤，表情痛苦地吃著我最討厭的胡蘿蔔時，對面突然坐下了一個人。

我抬頭，發現是陳默。

「聽說你被林赫南他們針對了？」

我哭笑不得:「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沒什麼，我已經處理好了，是他們無理取鬧而已。」

「那為什麼中午是你一個人來食堂吃飯？」陳默皺眉。

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不爽，但我能聽出他彆扭的話語裡隱含的關心。

我笑笑:「一個人吃飯更有助於思考。」

陳默不再說話。

過了一段時間，他突然開口:「要不你轉到我們班吧？」

我驚訝地抬頭，半開玩笑道:「你不怕我過去偷學到你的學習方法，成績超過你啊？」

「不怕，你來吧，這樣你就能專心學習了。」

陳默難得主動和我說這麼多話。

我陷入沉思:「可是，我們班主任應該不會同意。」

畢竟我的學習成績和他的績效、獎金息息相關。

「你可以只轉過來學習，但是還是你們班主任的學生，反正一班和二班是同一套老師。」

我點點頭。

「好，那我去找我班主任商量一下。」

事情進展地很順利。

班主任應該也聽說了最近發生的事。

他特地囑咐我，換個環境就好好學習，不要被外界因素干擾。

就這樣，我擺脫了林赫南他們，轉到了隔壁的一班。

10

我們當初入學，學校是把所有學生打亂名次後分配的班級。

但事實上，一班總體成績比二班好點，二班總體成績比三班好點，後面的班級依此類推。

因此，一班的學習氛圍要比二班的濃厚。

無論是課上還是課下，都有人在爭分奪秒地學習。

因為是按名次選座位，陳默身為年級第一有特殊權，自己單獨一桌。

我轉過來，他卻主動提出讓我坐他旁邊。

一班班主任驚訝之餘，欣然同意了。

畢竟老師們是很樂意看到好學生聚在一起，互相學習、互相進步的。

下了課，我剛準備把課上的筆記補充完整，前桌的女生就轉過身：

「嗨，你就是宋念晚吧，久仰大名，我是林雨晴。」

「你可能不認識我，我經常……」

我笑了笑:「你經常排在我後面，是年級第三。」

林雨晴長得很可愛，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

她有些驚訝:「哇，你居然認識我，太榮幸了!」

我失笑:「畢竟是理科班前十名里為數不多的女生嘛，很厲害!」

林雨晴有些小驕傲:「嘿嘿，確實不錯，不過沒你厲害啦。」

「不過，你和傳聞中的不一樣誒。」

林雨晴說的傳聞，我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到。

「《殺死一隻知更鳥》里說過，永遠都不要從別人的口中去認識一個人，不要相信流言蜚語。直到你親自去接觸他的時候，你才能看見事實。」

「也對。」林雨晴深以為然，點點頭，隨後開心道，「這下好了，年級兩個學神都在我身後，我可以經常問問題了。」

說完，她偷偷跟我吐槽：

「你都不知道，陳默大神人如其名，太高冷了!」

「我問他問題，經常皺眉，仿佛在說，爾等凡人，連這破題都不會？」

我忍俊不禁，也悄咪咪道:「我也是，每次問他問題，他連思考都不用思考一下，我感覺我的智商被按在地上碾壓。」

「對吧，他簡直不是人!」

陳默放下手中的書，望向我們:「其實，你們聲音沒那么小，我聽得見。」

林雨晴扮鬼臉:「就是專門說給你聽的。」

我接話:「怎麼樣，對你聽到的還滿意嗎？」

說完我倆擊了個掌。

陳默懶得搭理我倆。

11

雖然轉到了一班，但是關於林赫南和宋窈的傳聞還是不斷傳入我的耳朵里。

特別是我前面還坐了個八卦收集愛好者——林雨晴。

什麼林赫南和宋窈出雙入對啦，什麼林赫南每天給宋窈送早餐啦，什麼校霸為愛放下身段之類的。

有一天，林雨晴轉過身悄悄跟我說:「念念，你聽沒聽說，今天是宋窈生日。」

「林赫南為了給她慶祝，晚上要在學校放煙花呢。」

我有些驚訝:「可是，學校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做吧？」

林雨晴單手支著下巴:「你覺得林赫南會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嗎？」

也是。

我笑吟吟道:「那就當看了一場免費的煙花好了。」

「哈哈哈，希望校霸不要太小氣，把陣仗搞大些，要不然多沒意思。」

晚上，我和陳默以及其他同學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他希望我們儘早為保送的事情做準備。

回去的路上，遠處的天空突然綻放出絢麗的煙花。

五彩繽紛的煙花綻放，又轉瞬消逝，伴隨著操場上學生們的哄鬧聲，勾勒出一幅絢爛的畫面。

我和陳默在走廊駐足。

他突然開口:「你羨慕嗎？」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斬釘截鐵道:「不羨慕。」

陳默側首望向我:「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喜歡什麼？」

「學習啊。」我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陳默失笑。

「那你的理想呢？」

「建設祖國。」

這四個字說起來很空、很大，仿佛在吹牛一般。

但我的理想確實是這個。

我難得有了想要和人傾訴的慾望：

「其實，我的父親是個警察，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犧牲了。」

「小的時候他經常喜歡抱著我講精忠報國的故事，他說，雖然現在是和平年代，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不需要愛國了。」

「因為他，我特別崇拜警察這個職業，從小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和他一樣優秀的警察。」

「後來父親犧牲後，我就想，總有一天我要接手他的警號，延續他的夢想。」

「但是我媽媽不同意，她已經失去了丈夫，不想再面臨失去女兒的恐懼……」

「所以我換了個目標，我未來想當科學家，用另一種方式報效祖國。」

陳默聽完後，良久不語。

其實我知道，他想安慰我，只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主動打破了這種沉默的氛圍:「那你呢？你喜歡什麼？」

陳默望著我，開口說話。

此時，天空的煙花再次綻放，掩蓋了他的聲音。

我只看見他的嘴張張合合，卻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麼。

「不好意思，剛才沒聽清，你說了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陳默眼眸微動，突然勾出一個絢爛的笑容。

不過可能因為他不經常笑，所以這個笑容顯得有些僵硬。

「沒什麼，」他把剛才一直拿在手裡的袋子遞給我，「我只是想說，看來我的生日禮物沒有選錯。」

我有些驚訝。

沒錯，今天除了是宋窈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

但陳默怎麼會知道？

看出我的疑惑，他解釋道:「之前去辦公室時，不小心看到過你填的信息表。」

我接過禮物拆開。

包裝精美的袋子裡裝的是一本練習冊，還有一支鋼筆。

「這是我最近新買的，質量還不錯，你可以用用看。」

我愛不釋手:「謝謝。」

我們兩個開始往教室走。

陳默和我保持著半步的距離。

「對了，陳默，」我突然想起什麼，繼續我的宣言，「下次期中考試，我一定會打敗你。」

陳默依舊是那兩個字:「加油。」

12

我的宣戰持續了三年，沒有一次打敗過陳默。

轉瞬到了高三，馬上就要高考了。

最近，聽說林赫南不知道為什麼主動和宋窈提出了分手。

反而一直拿捏著林赫南的宋窈開始纏著他。

不過在緊張的學習氛圍下，已經沒有人有精力關注林赫南和宋窈的傳聞了。

大家只是當作飯後談資，一笑而過。

有保送資格的人，大部分都選擇了保送。

只有我和陳默沒選。

我的理想院校是清華大學物理系。

但是因為我的競賽成績和平時成績，只能被保送數學系。

所以我決定自己參加高考。

陳默則遵循家裡的安排，準備出國留學，學習金融管理。

至於林雨晴，她被保送到了北師大。

臨高考之前，林雨晴約我和陳默一起去附近山上的一個寺廟祈福，祈求我們都有一個好前程。

我雖然不信這些，但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觀念，還是去了。

我們都知道，高考畢業之後，要想再聚一次，可沒這麼簡單了。

後來的後來，因為陳默沒有參加高考，我成了我們省的高考狀元。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還是敗給了他。

但我超越了自己。

13

享受了一把被清華北大搶著要的感覺，我最終選擇了清華的物理系。

進入學校，我修滿學分提前畢業，碩博連讀，潛心鑽研自己擅長且喜愛的領域。

在母校周年慶時，我被邀請回去做演講。

校長笑呵呵地問:「有什麼想對你學弟學妹們說的嗎？」

我望著下面一張張稚嫩的面孔，感慨青春的飛快流逝。

青春期的我們總盼著長大，嫌學習太難，嫌學校管得太嚴。

可長大後，我們才發現，曾經棄若敝履的日子，是我們再也回不去的美好時光。

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有……

「珍惜當下。」

我握緊話筒，擲地有聲:

「人生無法重來，我們能做的就是珍惜當下。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然後全力朝著那個目標進發吧。」

「與其以後看些什麼重生文、爽文，幻想逆襲人生成為主角，不如現在就全力以赴，努力成為自己人生中閃閃發光的主角。」

「希望大家以後寫的不是小說，而是自傳。」

「我長相普通，僅僅是千萬學生中平凡的一個，可我相信，才華終會讓我發光。」

回想起當年灰撲撲的醜小鴨生涯，我笑道:

「我的青春無悔，你們的呢？」

14

一次同學聚會。

我偶然間聽聞林赫南高考前和人打架，被學校給予處分。

他一氣之下輟了學，現在成了混混。（成了混混後面緊跟當汽車修理工，好像有點行業歧視？）

而宋窈因為談戀愛，心思不在學習上，導致成績一落千丈，最終上了一所三流大學。

兩個人後來好像又復合結婚了，過得很是窮困潦倒。

我想起當初撿到的那本小說，裡面的他們幸福美滿。

果然，沒有誰的命運是被規劃好的。

路，都是靠自己走出來的。

聚會結束，我打算打車回家。

卻突然遇見林赫南。

他面容憔悴，鬍子拉碴，看起來格外失意。

「宋念晚，我想問你一件事，高二那次的物理試卷，是你幫我改的錯、標的批註嗎？」

我有些愣怔，仔細回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抱歉，我記不清了。」

林赫南從懷裡掏出一張卷子，是物理試卷。

看著上面整潔的字跡，我立刻認出是我的。

「我想起來了，是當時物理老師讓我幫忙糾錯的，怎麼了？」

「那你為什麼要在上面寫好好學習？」

我有些莫名其妙:「當然是老師要求的啊。」

林赫南苦笑一聲:「原來如此。」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我還沒琢磨明白他葫蘆裡面究竟在賣什麼藥，他又返回來：

「儘管如此，你也絕對不能和陳默在一起!」

「關陳默什麼事？」我皺眉。

陳默前年從國外學成回歸，現在已經繼承家裡產業，成為著名企業家了。

最近他正忙著做公益事業。

由於處在不同的領域，我們的共同話題變少，交集也在逐漸減少。

只有在逢年過節才會聊幾句。

「我們只是朋友。」

我接著補充:「還有，我是不婚主義者。」

「我的愛人，是這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