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被從酒店裡帶走的時候,我還穿著浴袍。
沈昱坐在車裡,表情隱沒在黑暗中,氣勢駭人。
我忍不住後退卻被他一把拉進了車裡。
他捏著我的下巴,表情像是要吃了我,咬著牙問:「你喜歡他?」
我點點頭,按照劇情來說是這樣的。
他突然傾身,按著我的後腦勺,吻得兇狠又強勢,讓我呼吸不過來。
我推拒的雙手被他禁錮在身後。
本來浴袍就鬆鬆垮垮,此時從肩上滑落。
他含著我的唇瓣廝磨,仿佛要將我吞進肚子裡。
我被吻得渾身顫抖,嘴唇發麻。
他的手在我大腿上摩挲,探入浴袍時,我終於忍不住咬了他舌頭一口。
「疼,你輕點。」我委屈地落淚,腰側腿上都是指痕,我攏著浴袍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陰戾,強硬地握著我的腰讓我跨坐在他的腿上。
「我被蛋糕砸得好疼,那些人都討厭我,現在連你也欺負我。」
淚珠子像斷了線,根本不受控制。
沈昱捧著我的臉,一點一點吻去我的眼淚,深邃的眼眸里都是我的倒影。
他的動作溫柔,聲音卻充滿強烈的占有欲:
「我就不應該心軟,好想把你鎖起來,只屬於我一個人。」
他最後也沒有問出那個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回家後,為了賠罪,我特意給他熱了一杯牛奶。
哄著他喝了下去。
他眼眸深沉,最後捏著我的腮硬是渡給我一口,然後曖昧地舔著我的嘴角。
看著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喘息都帶著滾燙的熱意。
眸中欲色濃烈,仿佛燃燒著火焰。
我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鼻尖。
瞬間引爆了這座火山。
卻在他伸手的時候,笑著一步步後退。
「傻瓜,你被我騙了哦。」
房門打開,沈瑤穿著性感的弔帶連衣裙走進來。
「你可以走了。我會信守承諾送你離開。」
沈昱半跪在地上,眼眸燒得通紅。
他難受地扯著領帶,飽滿僨張的肌肉劇烈起伏。
眼神迷濛地看向我時,下巴上的汗水一滴滴落下。
像困獸,強大性感卻任人宰割。
「江——離——」
他咬著牙,含著濃烈的恨意一字一頓地叫我的名字。
沈瑤笑著舔了舔紅唇,纖白的手指在沈昱的臉上游移。
「滾。」含著血腥氣的怒吼。
她手指輕勾,裙子滑下,頓時春色撩人。
沈瑤大概是最認真走劇情的女主了。
我不止一次看見她穿著清涼地撲進沈昱懷裡。
柔軟的身體像水蛇一樣纏著他。
她看著沈昱的眼神里摻雜著掠奪和慾望。
沈昱不為所動。
最後,她找上了我。
12
這是原書的結局,是無法改變的既定事實。
有我沒我都會變成這樣。
腦袋疼得好像要炸裂,我一低頭,源源不斷的鮮血從鼻腔里湧出來。
用清水洗凈,我看著鏡子裡面色蒼白,眼眶紅腫的自己。
真沒出息。
厚實的房門被重重彈到牆上,來人腳步沉得像野獸。
我捂著嘴巴躲在衛生間的角落,不敢呼吸。
下一秒,磨砂玻璃門被一拳擊碎,沈昱站在那裡。
滿手的血,眼神黑沉,凌亂汗濕的頭髮半遮著冷峻的眉眼。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
「找到你了。」
他一步步走近然後蹲下身,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瑟瑟發抖的樣子。
大手握著我的腳踝拖向他的方向,觸碰我皮膚的手指灼熱得像火,即將焚燒我。
「不要,我怕……」我無助地搖著頭。
他沉默著解下領帶,一圈圈綁住我的手腕舉在頭頂。
俯身親了親我的眼睛:「閉上眼就不怕了。」
身體晃動,然後像被撕裂一樣痛苦無比。
他意識到了什麼,動作突然變得克制,兇狠地吻著我:「小離好乖。」
「停下來,求你,我好疼……」我哽咽著求饒,手無力地掛在他的脖子上。
他用唇舌吞下了我所有的聲音,掐著我的腰仿佛要將我揉進骨血。
低頭一寸寸吻掉我脊背上的汗珠,他像不知節制的野獸一樣索求無度。
「你是混蛋……禽獸……」我咬著他的肩膀抽泣。
他抱著我來到落地窗前,聲音喑啞:
「你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
一夜無眠,滿室狼藉。
我渾身酸痛地醒來後,發現仍被他牢牢抱在懷裡,十指相扣。
我一動,他便勾著我的腰,唇上掛著冰冷的笑:「還有力氣?」
眼睛腫得像桃子,我掙扎著想躲開他。
他的臉色瞬間沉下來,開始了新一輪的撻伐。
「永遠不要想著離開我。」
再次醒來,我動了動酸軟的四肢,發現自己腳上的鎖鏈。
13
沒想到能見到沈瑤,她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憎恨和疑惑交織。
「你不是江離,你到底是誰?」她問得很篤定。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保持沉默。
「系統?」她說著我聽不懂的話,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是異世界的穿越者。
「都怪你自作主張,改變了原本劇情。浪費了我的影后演技。
「你就應該好好地履行你惡毒女配的責任,欺凌虐待沈昱。
「然後讓我成為他的救贖。」
沈瑤幾乎有些氣急敗壞。
「可是那樣我會死的。」
「死便死了,那就是你的命數。」
「嗯,可是我不想死。」
沈瑤露出漠然的表情,像打量一隻蟲子一樣打量我。
「哈,那你還真是處心積慮反而給自己選了一條死路。
「我是快穿任務攻略者,沈昱是我這個世界的攻略對象。
「我們就像代碼設定的一樣,註定會在一起,否則世界會崩壞,到時候我穿到下一個世界。
「你們都會死。」
她笑得冰冷又殘忍,像上帝嘲笑地上的螻蟻。
「哎,我還蠻喜歡這個世界的沈昱的,又優秀又帥,身材又好。可惜了。」
我彎下腰,卑微地懇求沈瑤:
「求你再幫我一次,我真的不想死。」
她譏誚地微笑:「好吧,正好我無聊,而且,我是真的饞沈昱的身子。」
她撥通了季云然的電話,自言自語:
「這個也湊合,可惜不是主角。對我沒有價值。」
「瑤兒,你竟然主動聯繫我,有什麼能為你效勞?」季云然的聲音充滿討好。
「把你的小青梅帶走,帶得遠遠的,讓她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好。只要是你的要求我一定會做到。」
沈瑤嘆了一口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只能儘量物盡其用了。」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好笑,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在羨慕我?哈哈哈,可惜你成不了我,我就是天命所歸的大女主,在每個世界裡都會被所有人前仆後繼地追求寵愛
「我是上天的寵兒,所有的男主註定都是我的。
「你們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 NPC。」
14
有了沈瑤的幫助,這次離開得很順利。
季云然溫文儒雅,只可惜都是假象。
他滿臉渴望地看著沈瑤,最終還是不敢上前。
「我一切都聽你的,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你只要多看我一眼。」
沈瑤不耐煩地揮手。
「江離——」
被支開的沈昱突然回來,臉色陰沉可怖。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臉上帶著讓人悚然的陰翳。
「又一次,你又一次打算拋下我……」
我點點頭:「嗯,小黑,咬他。」
威風凜凜的德牧衝出來,毫不猶豫地沖沈昱齜牙嘶吼。
沈昱的腳步有片刻停滯。
他怕狗。
幼時被關進狗籠子,和飢餓的狗爭搶食物,被迫參與和狗撕扯爭鬥的賭局。
哪裡有這麼快走出心理陰影。
找回小黑,原諒小黑,他不過是為了我偽裝自己罷了。
小黑撲上去的瞬間,我坐車離開了沈家。
季云然從後視鏡里打量著我,狹長的眼眸里若有所思。
「想殺人拋屍?」
我和他對視。
心臟的悸動的確是因為喜歡。
原主一直喜歡著溫文爾雅的季云然。
只可惜,劇本中原主被沈昱報復,受盡折磨慘死貧民窟時,也沒等來季云然的拯救。
他忠誠地充當著沈瑤背後的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騎士。
「你笑什麼?」他奇怪地問我。
我搖搖頭,這些毫無緣由的愛意都是被提前寫好的程序嗎?
他們按照程序一絲不苟地運行。
那我呢,是所謂的 bug?
所有人都像是木偶一樣被操控,反抗即被抹殺,世界崩壞,迎來毀滅。
真是可笑。
「你對沈瑤的感情,真的是愛嗎?」我沒頭沒尾地問他。
季云然沉默,突然出聲:「你的臉……」
我伸出手,滴滴答答的血落滿手心,無所謂地擦乾淨:「大概也不勞煩你動手了。」
我自己很快就會死掉。
腦海中的尖叫從某個時刻開始就沒停過,痛苦到像是有一隻手不停在腦子裡攪動。
【警告警告,宿主嚴 OOC,抹殺進入倒計時。】
艱難地呼了口氣,我看著窗外飛速而過的景色發獃。
世界不崩壞,所有人都會活著吧。
包括沈昱。
15
「我不殺你,你走吧。我會送你去機場,你可以買去任何一個地方的機票,只要離開這裡。」
我笑了笑:「NPC 又出現小 bug 了呢。」
他不解地看著我。
身後突然傳來引擎劇烈的轟鳴聲。
透過車窗玻璃,我看見駕駛座上的沈昱,面容冷峻猶如修羅一般。
「坐好。」季云然突然加速,兩輛車在狹窄崎嶇的山路上追逐。
好幾次沈昱快要撞上來,最後卻又險險避過。
過急轉彎時,我的心臟幾乎驟停。
沈昱踩了油門加速,車子幾乎斜著飛出來,轉瞬便超了季云然。
最後兩人的車以驚險的死亡之吻姿勢相對而立。
「真是不要命。」季云然死死踩著剎車,呼吸急促。
沈昱滿身是血,小腿上一個猙獰的傷口。
我有些驚訝,我明明沒有讓小黑咬他,我的手勢指令是:撲到他身上嚇唬他。
季云然被揪出來狠狠砸在地上。
兩個人猶如野獸一般,只憑本能你死我活地爭鬥。
他為了沈瑤。
沈昱大概是為了我。
季云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沈昱盯著他像看一具屍體,眼神懾人:
「憑你也敢覬覦我的東西?」
我忍住眩暈,從身後抱住他:「停下。」
他回身按著我的後頸接了個血腥味十足的吻:「再也不會讓你逃掉了。」
堅硬的胸膛緊緊貼著我的身體,他像野獸一樣叼著我的咽喉輕輕啃咬。
我狠狠給了他一巴掌,他卻沒有知覺一般握著我的手,舔舐我的掌心。
「自己想死,別拉著別人陪葬。」我第一次打他。
其實力道很輕,因為我的身體到現在還是軟的。
那麼陡的路,那麼快的速度,差池一點就是車毀人亡。
「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就像我以前故意被捅了一刀,你當時哭得好傷心,你說不希望我死。
「現在呢?」
他眼裡只剩下偏執和瘋狂,糾纏成危險的深淵。
我想起曾經闖入我臥室的歹徒,心裡發冷。
他是故意受傷的。
他是個瘋子。
16
再次踏入地下室里,心情很複雜。
這裡明明是他和女主大 do 特 do 的地方。
柔軟的白裙,光潔的小腿,赤裸的腳。
沈昱將紅酒傾灑在我身上,一如我剛見他第一眼時的情景。
他虔誠地親吻我身體每一寸地方,傷痕累累的胳膊掐著我的腰,不知疲倦般夜夜索取。
身體深深起伏,他和我十指相扣,輕吻我哭得一塌糊塗的臉。
聲音啞得可怕:
「我一直都想這樣做,把你弄髒,讓你的身上只有我的痕跡。」
我哽咽著推他:「出去,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他捂住我的嘴,笑得危險又迷人:「你死在我懷裡,我死在你身上,都不錯。」
極致的痛苦,極致的歡愉。
我氣得突然反身將他壓在身下,狠狠咬著他的喉結。
他毫不設防地袒露要害,任我動作,輕揉著我的後腦勺。
「你先死更好。」
我威脅地磨著虎牙,他勾起嘴角,眼裡是溺死人的占有欲。
「我要確保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那就說好了。」我撫摸著他身上的疤,努力回憶是什麼時候給他留下來的。
「恨我嗎?」
他咬著我的耳垂:「恨入骨髓。一道疤做一次。利息是……」
他指了指牆上琳琅滿目、奇形怪狀的道具。
「你一輩子都要留在我身邊還債,彌補對我的傷害。」
他握著我的腰,身體力行:「乖,別哭了,我輕一點……」
「大騙子……不許用那個!!!」
沈瑤大搖大擺,如入無人之境來到這裡。
我好奇她為什麼無所不能。
她嘖嘖稱奇地打量著地下室,頗為遺憾:
「我本來還幻想過和沈昱在這裡大戰三百回合呢。便宜你了。
「嘖,你看上去快要死了,想活命麼嗎?給你個選擇的機會。」
她笑著說:
「殺了沈昱,你就可以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
她明明生著天使一般的面孔,卻笑得惡意滿滿,像在通關一個無關緊要卻有意思的遊戲。
她倨傲地揚起雙臂:「對你們這些 NPC 來說,我就是神。」
下一秒,她憑空消失。
空氣中傳來餘音:「啊!裝逼好貴!系統滾出來,我還剩多少積分?」
「汪~」手背上突然傳來毛茸茸的觸感。
小黑吐著舌頭乖巧地蹲坐在地上,只維持一會兒,便委屈地耷拉著腦袋趴在我腳邊直「嗚嗚」。
它一隻耳朵的毛被揪掉一撮,尾巴禿了半個,前腿也腫了一大圈。
我失笑地揉了揉它腦袋:「別委屈了,你當初被人教唆著把他欺負得那麼慘。」
他還是一直留著你,讓你來陪我。
我用指尖蹭掉了眼尾的濕潤,下一刻捂著鼻子,指縫裡不斷淌出鮮血。
腦中的警告字體變得血紅,倒計時在逐漸歸零。
劇烈的疼痛如影隨形,沈昱,是我的止痛良藥。
他是個瘋子。
可是,我捨不得他死。
17
雖然劇情嚴重崩壞,不過,我大概猜到沈昱如今已是如日中天的豪門新貴。
他從這個帶給他只有無盡傷害的沈家中脫胎換骨,急速蛻變。
就算這只是個攻略遊戲,他也是最厲害的 NPC。
他正挽著袖子做飯,我抱著胳膊靠在廚房門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他看上去成熟又富有魅力,可是也會幼稚到用傷害自己來挽留對方。
「餓不餓?飯快好了,做了你最愛吃的燉排骨。
「我有沒有獎勵?」
他將我抱坐在案台上,扶著我的腰,吻得強勢又溫柔。
我摟著他的脖子耐心地回應他。
碗筷碰撞,他不停地給我夾菜,飯菜很可口。小黑拘謹地站在那裡,尾巴輕輕夾著。
直到沈昱丟了塊排骨給它,它的尾巴瞬間搖得無比殷勤。
我想他們大機率能相處得很好。
「小黑不喜歡吃魚,因為以前被刺卡過。它最喜歡啃牛骨頭,可以磨牙……」
沈昱聽著聽著突然沉默,再抬眼時眸子暗沉,眼尾發紅。
「你還是想要離開搜 - 胡#巴%士 - 微信我嗎?」
「嗯。」
「你原來的世界是不是很好?是不是有人在等著你?」
「嗯。」
「……你會忘了我嗎?……算了,別再想起我了。」
「……」
他的手輕微顫抖,伸手觸碰我的瞬間卻又收回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和我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你一直都在痛苦是不是?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頹喪又痛苦地看著我,無能為力讓他備受煎熬。
我站起身,對著他輕鬆地笑了笑:
「那些都不重要了,現在我終於解脫了。
「再見啦,你做的飯真的很好吃。
「你會是小黑很好的新主人。
「你也忘了我吧。」
他的頭無力地垂下去,臉上卻帶著坦然接受的微笑,手指向著我的方向艱難地移動。
我在心裡默默地補充。
「傻瓜,你又被我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