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被愛豆壁咚完整後續

2025-08-0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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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上頭的人而言,這件事是真是假其實並不重要,而是你現在身處風口浪尖,稍有不慎,報社也會受到牽累,當所有人利益受損的時候,更沒有人會去理解你的苦衷,你明白麼。」

我愣住了。

旺盛的好奇心和同情心在網絡上泛濫,但現實生活中,大多數人都只為自己的生計發愁。

職場不在意對錯,只看結果。

而現在的結果很明顯,那就是:我繼續留下,會給報社帶來麻煩。

所以哪怕有再多的不甘心,我也只能點頭應聲,「我明白。」

「你放心,上面的意思,也只是讓你暫時休息一段時間,等事情平息了,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13

剛走出報社大樓。

我就接到了馮瑤的電話。

她看過那篇報道之後,第一時間就去找了她們欄目組,負責營銷的同事。

然後告訴我,那篇報道火起來的時機,跟某男星出軌被拍的節點相似的詭異。

那篇推文譁眾取寵,蹭周測熱度又蹭得過於明顯,本來沒掀起什麼水花,但當出軌這事爆出來之後,流量忽然瘋漲,#周測緋聞女友校園霸凌的詞條,也跟著衝上了熱搜。

「很明顯,現在有人在用周測這件事壓流量,你也跟著倒霉,校園霸凌這件事很難澄清,除非找到當事人,但哪怕找到當事人了,你跟周測綁定,以大眾對流量明星的刻板印象來說,也很難相信你。」

「這樣的話,那我家估計全是記者,應該回不去了,能不能去你那借住幾天……咱們晚上吃火鍋吧,你幾點下班,我提前去買材料。」

「林月月!都這會了你還想著吃火鍋?」電話那頭的人音量抬高了好幾度,「因為這破事你現在工作都丟了,網上還到處倒是抹黑你的人,你心怎麼這麼大!」

我在樹底的長椅上坐下。

迎著樹葉斑斕的光斑抬頭,眯了眯眼,「工作丟了可以再找,何況我現在還是帶薪放假,高級摸魚。而且你相信我呀,網上那些人怎麼抹黑我都不在乎,認識我了解我的人相信我,那就夠了,所以,你到底吃不吃火鍋。」

馮瑤恨鐵不成鋼,惡狠狠的說,「吃!這回不許涮香菜。」

「香菜多好吃啊。」

「住口,邪教。」

電話掛斷,我卻沒急著回家。

工作日的早高峰一直都很擁擠,每天為了不遲到,我都得急匆匆的趕地鐵,跟著人群一塊等紅燈,為了避免看到同事不知怎麼打招呼的尷尬,只能埋頭看手機,不跟任何人有視線接觸。

所以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漫無目的的坐在路邊了。

我拿出手機,本想給周測的經紀人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

但轉念一想,他們肯定比我更早得到消息,目前還沒聯絡我,就已經說明了態度,畢竟說好假裝約會的時候,這件事還沒發生,現在校園霸凌的醜聞一出,當初的約定自然也就作廢了。

事已至此,我解釋不解釋其實都無所謂。

在路邊掃了一輛共享單車,慢悠悠的朝著馮瑤家裡騎去。

這附近的路,我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連導航都不用開。

畢竟江淮工作的律師事務所,就在這附近。

他工作忙,加班頻繁,我為了多跟他見面,經常在下班之後點好外賣,去他辦公室里陪他。

可諷刺的是,他卻一次都沒接過我下班。

因為喜歡,我過去從沒計較過那些,告訴自己他很辛苦,我多付出一些也沒什麼。

現在回憶起來,卻只覺得自己蠢得可笑。

想到這,我猛地捏住車閘。

忽然有點擔心,萬一在這附近撞上他怎麼辦?

但轉念一想,他的時刻表雷打不動,這個時間正在開會,不可能在外面亂跑。

這才安心,一路騎到了小區樓下。

關鎖上樓,從電梯里出來,發現 502 的門敞著,裡面有人說話。

馮瑤住在 501。

她跟我提起過,隔壁鄰居搬走好幾個月了,一直有中介帶人看房。

我怕不禮貌,壓住好奇心沒往 502 探頭,從馮瑤家門口的盆栽底下翻出鑰匙。

但開門的時候,卻忽然被人叫出了名字。

「月月,你怎麼在這?」

轉頭,才發現江淮就站在 501 門口,而他旁邊還跟著一個女人,柳眉長發,垂墜絲滑的米色連衣裙,襯得她身量高挑,氣質出眾,不是出國五年的程悅又是誰。

14

我沒料到會在這撞上他。

還是跟她一起。

也沒料到親眼看著他們比肩時般Ṱŭₙ配的模樣,能輕易擊垮我全部的心理建設。

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難堪,我並沒應聲,只是面無表情的繼續開門。

卻沒想到江淮,並不打算成全我的體面,察覺我要逃離,直接過來拽住了我的手。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用力甩開了他,視線在他跟程悅之間轉了一個來回,「這種情況下,我還有什麼理由接你的電話?」

見我朝程悅看去,他臉上閃過一抹心虛。

「程悅這次回國就不走了,因為沒有住處,才叫我幫她在附近找個房子。」

「哦。」我諷刺的扯了扯嘴角,「還找房子幹什麼,直接叫她搬到你那住不就挺好?」

「你胡說八道什麼,不已經跟你解釋過了麼,她父母都在國外,身邊能求助的朋友不多,這才找我幫忙。」他眉心緊皺,顯然覺得我不可理喻。

以前,我總不捨得惹他生氣。

每次見他皺眉都會心軟,哪怕有不滿也會忍住。

可現在卻不想再忍,冷言譏諷,「怎麼,我是不是還得誇你善良?」

江淮還沒應聲,反倒是程悅走過來,擋在了我跟他之間。

「月月是吧,我常聽小淮提起你,今天見到果然很漂亮,小淮說你高中也是在順才讀的,說起來我還是你學姐呢。」

「對了,我叫程悅,是小淮的好朋友,關於我們的關係,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我跟小淮已經認識很久了,熟到這種程度真的只能當朋友,你不用擔心的,不過如果他幫我處理案子和找房子,讓你覺得不舒服,那我現在就跟你道歉,以後也會跟小淮保持距離,但你能不能不要怪他,小淮只是比較重義氣,不忍心我忽然回國,舉目無親。」

她笑容溫和,落落大方,越發顯得我像在無理取鬧。

江淮見狀,果然開口,「程悅,你不用道歉。」

再轉向我時,語氣裡帶著責備,「你就算沒有安全感,嫉妒心也該有個度,總不能因為你愛胡思亂想,我連朋友的忙都不能幫吧。」

原本我有滿腹怨氣要發,委屈,憤怒,不甘,可等到認清對方是個什麼人之後,卻忽然覺得無趣。

索然無味,懶得再理會這些破事。

可就在進門之前,又聽程悅開了口,「對了學妹,還有一件事,我也得跟你道歉,昨天高中校友聚會,有個同學向我打聽你的消息,我喝多了腦子不太清醒,以為他只是好奇八卦,就憑印象隨便說了一些,但沒想到那同學是個記者,還把你當年差點逼死室友的事情,發到了網上。」

我手上捏緊鑰匙,抬高音量,「那件事,是你說的?」

她表情歉疚,卻下意識往江淮身後躲,「真的很抱歉,我知道那件事對你影響很大,你應該不想讓別人知道,但我真不知道他是記者,這幾天一直都想找機會跟你道歉,可小淮他……」

我深吸一口,轉頭質問她,「既然你也是順才高中畢業的,而且聽說過那件事,那你後來應該也看到過校方的聲明,我從沒有校園霸凌任何人,更沒有差點逼死過室友。」

「是,我是看過……但那同學只想八卦,我也就沒跟他講後續,真的對不起,我也只是隨口一說,真的不知道後果會這麼嚴重。」說著說著,面前的人就紅了眼眶。

江淮抬腿,把她護在了身後,跟我對峙,「那件事是記者捕風捉影,你怪程悅幹什麼,她才剛回國,不清楚國內的輿論壓力。我之後會以你的名義起訴那家媒體,要求他們澄清。」

「程悅不是故意的,這件事不能怪她,而且這事總會過去,你又不靠網上的名氣生活,何必那麼斤斤計較,大度一點不好麼?」

過去的記憶被觸碰,那些高高在上要求我大度的話語,像夢魘似的捲土重來。

「她情緒比較敏感,做出那些事情並不是故意的,你是個正常人,應該多包容一點,不要那麼斤斤計較。」

「林同學,你現在換宿舍,會讓她覺得很內疚,不如忍一Ţù₄忍,反正馬上就要高考了,你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別翻舊帳。」

「你是個好孩子,應該大度一點,畢竟她都已經向你道歉了……」

積攢已久的委屈和怒火噴涌而出,「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原諒她!憑什麼我要大度。」

或許是被我忽然的爆發嚇到了。

江淮愣在原地,一言不發。

15

「我再說一遍,江淮,我們已經分手了,麻煩你以後最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覺得噁心。」

說完,我直接拉開 501 的房門,將那兩人拍在了門外。

落地窗外陽光明媚,照得滿室和煦,可我卻抱膝蹲在門口,只覺得渾身冰涼。

仿佛又回到了高考那年,那個悶熱的夏天。

為了有更多的時間學習,衝刺理想大學,高三那年,一直走讀的我選擇了住校。

同寢的還有三個室友,其中一個女孩患有抑鬱症。

她情緒敏感多變,雖然不算嚴重,但家長還是特意來學校打過招呼,希望我們能多照顧她一些。

我們兩個都在小學時跳過級,因為年齡相仿,她很喜歡我。

我也竭盡所能的照顧著她的情緒,理解她,開導她。

可臨近高考時我家裡出了狀況,我媽確診癌症,住了院,我爸是海員,當時還在海上,回不來。

我只能每天晚自習請假去照顧我媽。

學校醫院兩點一線,我累得每天回到宿舍倒頭就睡。

高考將近,加上擔心我媽的身體,我壓力極大,再難分出精力照顧她的情緒。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她自殺了。

她用兩條毛巾,把自己吊在了我的床架上,手邊那封遺書里,寫滿了對我的控訴。

從她上吊,到宿管查房,只過了兩分鐘,她立刻就被宿管發現,並救了下來,人被送到醫院,並無大礙。

可開進學校的救護車,以及那封遺書,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學校里流言四起,所有人都認為是我校園霸凌,導致她不堪忍受,這才選擇自殺。

無論我走到哪裡,都頂著無數異樣的眼光,以及正義的排擠。

死亡和自殺這兩個詞實在是太過沉重。

沉重到嚇走了我全部的朋友,也壓垮了我原本順遂的人生。

直到我情緒崩潰,提出休學的時候,校方才慌了神,意識到流言蜚語導致學生休學,會影響入學率。

這才發了一則聲明,證明我的清白。

之後又輪番上陣,對我進行「開導」,告訴我應該大度,作為正常人不該追究一個病人的責任,沒必要斤斤計較,應該想開一點,早些放過自己。

父母也說,高考前轉學會影響成績,不如忍一忍,等到畢業就好了。

我無計可施,性格孤僻的捱到了高考。

新生入學的第一周,我作為觀眾觀摩一場辯論。

江淮是反方一辯,他的發言稿很長,甚至連辯論的主題是什麼,我都已經記不清了。

只牢牢記得他在發言的最後,說自己是一個討厭道歉的人,他不覺得所有道歉都能換來原諒,無論有心抑或無意,當事情發生的那一刻傷害就已經不可逆了,是否原諒應該取決於當事人本身,而非一句道歉。

後來他贏了那場辯論,我看著他昂首挺胸的走上講台,激動得紅了眼眶,積壓在心頭許久的委屈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洩口。

可此時的我抹掉眼淚,卻只覺得諷刺。

看來,人,確實是會變的。

心情低落,我挽起袖子,開始整理房間。

畢竟看著環境從無序變整潔,情緒也會奇蹟般的好轉,所以馮瑤一向害怕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來她家裡,怕她會被迫大掃除。

家務做到一半,電話響了。

我拿起來,發現是個陌生號碼。

想掛斷,卻又覺得眼熟。

響鈴半天,還是按下了接聽。

沒想到電話那頭的人竟然是周測。

周測有一把好嗓子,哪怕隔著電話,聲音依舊磁性動聽,帶著少年感,很輕易就能讓人想起夏日午後的蟬鳴,微風撥動風鈴。

「姐姐,你怎麼才接電話,時間緊急,我們可馬上就要去約會了。」

我愣了一瞬,才茫然的說了句,「啊?」

「啊什麼,林月月女士,你可是答應了要扮演我女朋友的,不會是現在反悔了,想要臨陣脫逃吧。」

「可是,我,你是不是沒看到新聞,我……」

「我看到了。」

周測比我想像中要鎮定得多,

「那你還……要不就算了吧,這時候跟我扯上關係對你影響不好,對不起啊,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我磕磕巴巴的組織著語言。

卻被周測打斷了,「所以你真的霸凌過別人麼?」

被誤解了太久,我習慣性反駁,「我沒有。」

「那為什麼要道歉,營銷號為了蹭熱度不擇手段,發布不實消息的是他們,應該道歉的也是他們,那不是你的錯。」

「可是。」

「別可是了,姐姐,我們要偷偷約會的小道消息已經放出去半天了,現在得有上百個狗仔在那附近蹲守,要是過了時間我們還不出現,惹急了他們,那我可就真成了眾矢之的,你答應過我的,不能不管我。」

電話那頭的聲音放輕,祈求中帶點低低的笑意,撩得人耳畔發麻。

周測說,公司安排想跟他炒緋聞的新人,正在參加直播活動,這個時間爆出我跟他的約會緋聞,是最好的時機,可以從根本上,杜絕公司想把那個女孩推到他身邊的想法。

16

我同意之後,周測叫我等一會。

在給馮瑤發完臨時有事,改天再吃火鍋的消息之後。

沒多久,周測的保姆車就停在了馮瑤家樓下。

純黑的車身線條流暢,連我這個完全不懂車的人,都能通過車標判斷出,這輛車一定價格不菲。

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周測說自己有錢,真的不是炫耀。

車門拉開,一個圓臉小姑娘從裡面探頭。

看到我時抿嘴一笑,「老闆沒說錯,姐姐你本人比照片還好看,皮膚還好!這樣化妝時間可以縮短,咱們肯定能準時到!」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你是?」

「哎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老闆的造型師,叫馮清,平時負責他出席活動和上節目的妝容,今天過來給姐姐做形象管理,避免被狗仔背刺拍丑照!」

「你老闆是周測?」

「對呀,誰給我發工資,誰就是我老闆!」

小姑娘活力滿滿,也驅散了我心頭的幾分鬱氣。

「那麻煩你了。」

跟她一起上了保姆車。

這才發現裡面還有人。

攥著手機的微胖男性,大約四十出頭的年紀,戴一副黑框眼鏡,正忙碌的打著電話。

「陳編輯,這是什麼話,我給的消息怎麼可能有假的,再說了就算您真不相信,那派個人過去跟一趟又怎麼樣,這可是大事,肯定能上頭條,別,甭客氣,咱們也是互相幫助,之後要是有我們家周測什麼黑料,不求您幫忙撤了,提前知會我一聲就行。」

電話掛斷,他過來跟我打招呼。

「林女士您好,我是周測的經紀人,姓許,感謝您願意幫忙。」

我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但當了周測這麼多年的媽粉,我其實是認識許偉的,聽說他從周測出道就開始帶他,那時候周測是新人,許偉也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經紀人,是許偉在周測十幾歲的時候,把他從那個半死不活的男團里簽了出來,又當媽又當爹,兩個人互相扶持著走上了巔峰。

估計這也是,周測跟公司鬧掰,卻獨獨還信任他的原因。

前排開車的年輕男孩也回頭,「您好,我是老闆的生活助理。」

因為時間緊迫,簡單打過招呼之後,馮清就把那兩個異性都趕下了車。

拿出後排的化妝箱和巨大的行李箱,開始給我做造型。

因為要假裝被偷拍,所以造型不能太張揚。

淡妝,牛仔褲加一件白 T 恤。

換好衣服之後,馮清又找了一副墨鏡給我戴。

帽子,口罩,再加一件薄風衣,可以說是把欲蓋彌彰做到了極致。

17

約會地點定在了遊樂場。

合理,大眾,而且現場的人足夠多,給了狗仔們充分隱藏身份,放心偷拍的條件。

保姆車停在遊樂場對面。

馮清,許偉,包括助理小胡,都託孤似的看向我。

「林小姐,周測就交給你了,那小子演技差得連偶像劇都拍不了,你千萬得提醒他入戲啊!」

我哭笑不得,「他演技也沒有那麼差,只是沒找到合適的角色。」

許偉:「你看過他演戲麼,不對,你不會也是他粉絲吧?」

眼看要掉馬,我沒敢接話,趕緊下了車。

按照周測發過來的定位,去跟他匯合。

哪怕是工作日,因為遊樂場知名度太高,所以來玩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多,入園處挨挨擠擠,排了長隊。

遊樂場童趣五彩的氛圍,很容易就能讓人發自內心的放鬆下來,以至於我很難分清哪些是真遊客,哪些是狗仔的偽裝。

我循著導航往裡走。

因為人太多,擔心自己找不到周測在哪,就想在聊天軟體上問問他穿了什麼衣服。

但編輯好的消息剛發出去,就有人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

抬頭,便看到了跟我一樣全副武裝的周測。

薄風衣,棒球帽,還有黑色口罩。

哪怕全身上下都包得嚴嚴實實,只剩下了一雙眼睛,這人頎長的身形,良好的比例依舊吸睛。

他舉著手機上的聊天介面沖我微笑,「姐姐,我可是一下就找到你了。」

我坐在長椅上,看著周測蹲在我面前幫我繫鞋帶,又小心翼翼觀察四周,試圖分辨哪些人是狗仔,問他,「周測,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我們去買棉花糖。」

「然後呢?」

「然後去玩旋轉木馬。」

我恍然,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說得對,我們應該正常去玩那些設施,這樣看起來會自然很多。」

周測點了點頭,牽著我的手往棉花糖攤位走。

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又不至於太瘦弱,因為手長得特殊好看,甚至有粉絲專門見過他的手控向視頻。

此時被這雙手牽著,我實在有些緊張。

想到這都是為了應付狗仔之後,我才自然了一些。

牽著我的那隻手細膩溫暖,巨大的棉花糖融化在舌尖,甜絲絲的,有小朋友蹦蹦跳跳的跑過,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環境對人心情的影響真的很大。

哪怕知道這只是一場假約會,我卻也神奇般的沒那麼難過了。

心情愉悅,我也有了更多精力去思考,怎麼讓這場約會看起來更真實。

問周測,「玩完旋轉木馬我們要去哪。」

「再去買個棉花糖。」

「啊?」

周測彎腰,湊近我耳邊,熱氣吹得我耳朵痒痒的,「姐姐,悄悄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其實狗仔已經拍完照了,為了第一時間搶頭條,現在估計正滿世界找地方寫稿子,顧不上我們了,至於我說來買棉花糖,是因為我真的想吃。」



周測朝我眨了眨眼,壓低了聲音,「許哥和小馮可凶了,平時要求我控制飲食,什麼都不許吃,今天長胖屬於工傷,他們管不了我,所以你能不能多陪我逛一會。」

周測咬著棉花糖看我,眼神祈求,像只想出門遛彎的大金毛,實在叫人難以拒絕。

「那,行吧。」

見我答應,他眼神亮了亮,牽起我的手又朝著棉花糖攤位走去。

「你不是說狗仔都走了麼,還牽手幹什麼?」

「我剛剛是騙你的,肯定還有留下來蹲守後續新聞的狗仔,所以我們不能只吃棉花糖,還得再去吃頓大餐才真實。」

我有些無奈,沒忍住笑出了聲,「你老是胡說八道,到底哪句話是真的。」

「萬一都是假的呢。」

他調皮的朝我眨了眨眼。

牽著我的那隻手手心溫熱,陽光刺眼,他便調整位置,將我罩在了他的影子裡,少年側臉皮膚白皙,長睫卷翹,笑起來的樣子帥得晃眼。

我面頰發燙,心臟都停跳了一秒。

媽的,真的假的算什麼。

我崽這麼帥,別說棉花糖,就是天上的月亮,他想吃都得給他摘下來!

18

我現在相信了,周測應該是真的沒來過遊樂場。

他買了兩百塊的遊戲幣,挨個娃娃機抓過去,卻每個機器都只抓兩三次就放棄。

看到別人從一台機器里抓到了娃娃,就立刻衝過去,開始跟風。

結果更是每次都空手而歸。

而當他看到別人,從他剛抓過的機器里抓出娃娃之後,又氣得眉心緊擰,返回去較勁。

眼看他上了頭,還要再買五百塊錢的幣來抓。

我趕緊把人攔住,跟他解釋娃娃機的規則。

看他似懂非懂,我只能拿了幾枚幣。

看準了之前已經被人抓過十幾次的機器,給他做示範。

很快就等到了機率。

當娃娃從機器里掉出來的那一刻,周測整個人都驚呆了,滿眼崇拜的看著我,仿佛我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受到鼓舞,我越戰越勇,領著周測跟在其他人身後撿漏,他身上很快就掛滿了娃娃。

要不是一直盯著別人撿漏,差點被當成變態,周測甚至還想再抓兩百個幣。

「姐姐,你真的好厲害。」

我失笑,「抓娃娃嘛,大家都會的。」

「不,我就不會。」他低頭擺弄娃娃,聲音裡帶著落寞,「我很小的時候就出道了,訓練的時候很累,時間總不夠用,那個人告訴我,只要我努力的話,她就帶我來遊樂場玩,所以我真的努力很努力,可她還是食言了……」

「那個人,是你的媽媽麼?」

「不,她是我的養母。她,在五年前去世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周測提起他家裡的情況。

因為出道比較早,他參加的訪談和採訪不計其數。

但節目裡所有關於家人的問題,他都拒絕回答。

小時候還因為拒絕提起家人,被主持人陰陽怪氣,甩冷臉,後來他長大了,知名度越來越高,那些媒體反倒小心規避,不再惹他不快。

所以哪怕作為鐵粉,我也只知道周測是單親家庭,從小跟媽媽一起長大。

沒想到,他竟然是被領養的,而且養母已經離開了。

他摘掉了棒球帽,低著頭,劉海柔順的貼在額前,高高大大一個人,看起來卻莫名叫人心疼。

我有些無措,開始糾結說點什麼安慰他。

他卻蹭得一下站了起來,說,「所以以前錯過的,我今天都得加倍玩回來,走,我們去坐過山車,聽說過山車能讓人忘掉所有不開心的事。」

我只能跟上他。

過山車上天入地,叫人腎上腺素也跟著飆升。

跟著人群一起,在俯衝的那一刻尖叫。

直到回歸平地,我仍覺得地面在搖晃,看著周測被吹掉的帽子,以及徹底亂套的髮型,到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也咧嘴,笑得沒心沒肺。

我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坐過山車。」

他說,「好巧,我也是。」

「要不要去鬼屋?」

「鬼屋?」

周測是出了名的怕鬼,之前參加解密綜藝,走到鬼屋劇情時,他全程閉眼加破音尖叫,因為太過膽小,導致節目組原本安排,要跟他組成熒幕情侶的女影后嫌丟臉,含恨換了其他 cp。

他的怕鬼向搞笑剪輯,連我都剪了十幾個。

現在他要去鬼屋?

見我猶豫。

周測卻湊過來,眸中閃過一抹狡黠,「不敢去,你是不是怕鬼?」

?到底是誰怕鬼。

雖然我確實也有點怕。

但年輕人,你對媽粉的惡趣味一無所知!

「走,鬼屋,現在就去。」

見我真的要去,周測原本看好戲的表情瞬間碎裂,但仍強撐鎮定,「去就去,反正我不怕。」

可抬腿的步伐,明顯比之前慢了許多。

我心中偷笑。

不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眼看距離鬼屋越來越近,聽著裡面人被嚇到的尖叫聲,我心裡也忍不住開始打鼓。

好不容易做完心裡建設,卻沒想到門前的接待小姐姐一抬頭,惟妙惟肖的喪屍妝嚇得我差點摔倒。

被周測扶住之後,對上他看透了什麼的眼神,我沉默半晌才問了句,「我有點餓了,要不要去吃飯。」

「好,去吃飯。」

他飛快應聲。

我倆灰溜溜掉頭,遠離了鬼屋,走到半路才對上對方視線,心虛的相視一笑。

19

車在小區樓下停住。

天已經黑了。

微博上,周測攜女友現身遊樂場的詞條大爆,早就衝上了熱搜。

周測公司嘗試壓流量,想把偷拍打成謠言,兩撥營銷號打得不可開交。

不少狗仔捲土重來,從遊樂場一直跟到周測開車送我。

眾目睽睽,我不能暴露馮瑤家的住址,索性讓周測直接把我送回了家。

拉開車門之前,我還是跟周測道了聲謝。

「我今天玩得很開心,謝謝你。」

其實他本來沒必要在遊樂場,浪費那麼長時間。

狗仔擅長捕風捉影,我們只要一起露個面,任務就完成了。

畢竟他的知名度太高,在外面逗留得越久,被人認出來的可能性就越高。

他出道九年,卻一點黑料都沒有,對形象管理本來就謹慎到了極致。

剛到遊樂場的時候,他頻繁查看手機,應該也是在關注網上的動向,想速戰速決。

提出買棉花糖和坐旋轉木馬,其實是在察覺我情緒低落之後。

他在用他的方式,哄我開心。

他忽然湊近,幫我解了安全帶,「生日快樂,姐姐,雖然遲了兩天。」

昏暗的路燈打在他的臉上,黑暗卻將他本就冷白的膚色襯得更加白皙,眸子烏黑深邃,夜色里的周測帥得足以蠱惑眾生。

「那我先回去了。」

我的心跳早在不知不覺間加快,卻還是佯裝鎮定的逃下了車。

以後誰再說周測演不了偶像劇,我第一個反對。

我捏了捏自己發燙的耳根,在心裡告訴自己要理智,附近還有狗仔在蹲守,我們只是為了應付偷拍,不是真的在約會。

卻忽然,被人攥住了手腕,「你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抬頭,才看到了站在路燈底下的江淮。

「你怎麼在這。」

「你不接我電話,我們需要聊聊。」江淮眼眶泛紅,身上帶著酒氣,黑色襯衣領口散亂,西裝外套皺巴巴的攥在手裡。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不修邊幅。

我忍不住皺眉,想從他的鉗制里奪回自己的手腕,「你喝酒了?」

他卻死死拽住不鬆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去幹什麼了,怎麼才回來。」

「江淮,你喝醉了,而且我再重複一遍,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沒有資格再管我的事。」

「可我不同意。」他盯著我,又重複了一遍,「我不同意分手,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了麼,我跟程悅之間什麼都沒有,她離婚回國,沒人投奔,我只是覺得她很可憐,所以才幫了忙,如果你還是覺得不舒服,我現在就跟你道歉,以後也不會再跟她來往了……」

「江淮,我決定跟你分手,不只是因為程悅。」

「那是因為什麼!因為熱搜上那個小白臉?不可能的對吧,他們說的都是假的,其實那一切都誤會,你只是在跟我賭氣對不對,你不是一直想結婚麼,我們過段時間就結婚好不好,等我工作再穩定一些,我就帶你回家……」

江淮情緒激動,攥的我手腕生疼,忍不住呼痛。

「放開,你弄疼她了。」

一道低沉的男聲,在我身後響起,是周測。

「是你?你竟然就是那個小白臉。」江淮面色陰鬱的看向周測,臉上閃過了一抹詫異。

江淮不追星,看到八卦里的明星圖都會臉盲,大概才意識到,那天晚上讓他吃了閉門羹的人,就是周測。

趁著江淮的注意力被周測吸引的時候,我趕緊抽出了自己的手。

周測順勢把我護在身後,毫不畏懼的迎上了江淮的視線,「是我,所以能不能麻煩你,離我女朋友遠一點。」

「可你之前說,你是她弟弟?」

「大哥,姐弟戀,沒聽說過麼?」

江淮臉色差到了極致,衝著我抬高了音量,「林月月,你不解釋一下,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意思麼。」

他想推開周測,到我面前來。

奈何周測紋絲不動,還反手鉗住了他的胳膊,江淮自然不甘心,動手反擊,眼看就要打起來。

這邊動靜太大,原本跟了一路都沒冒頭的狗仔蠢蠢欲動。

20

我心裡發沉。

不能讓周測跟江淮起衝突,否則萬一被拍到照片,情況會徹底失控。

我簡直不敢想像,為了熱度,那些營銷號會怎麼發散。

「你們都停下,別鬧了。」

我音量抬高,周測順從的停了手,江淮卻不依不饒的,一拳揮到了周測臉上。

「江淮,你是不瘋了!」

我下了一跳,趕緊推開了江淮,去查看周測臉上的傷。

江淮被我推得一個趔趄,眼神受傷,「你就那麼在乎他?」

我從沒見過他這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但那頭的周測捂著臉,還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立刻回神,過去詢問,「你還好麼, 疼不疼。」

「我沒事,抱歉,是我衝動了,不該跟他起衝突。」周測受了傷,卻還放輕了聲音跟我道歉,讓人心疼。

不少狗仔已經圍了過來,按快門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急得六神無主,徹底慌了神,「現在怎麼辦,是不是得聯絡你經紀人」。

周測抬頭,迎著晃眼的閃光燈,回視那些步步緊逼的鏡頭,卻忽然問我。

「姐姐,要不我們跑吧。」

我有些茫然,「跑,跑去哪?」

他卻沒再解釋,作勢要去車上拿東西,卻將我推上了車。

趁那些狗仔和江淮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發動了車子,直接從小區里沖了出來。

車速太快,他的話語混雜著風聲,他說,「跑去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我們在高速上持續開了五個小時。

一路上聽遍了歌聲里的喜怒哀樂。

等終於拎著啤酒和零食站在海邊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了。

海風卷著浪頭,拍在沙灘上,除了岸邊路燈星星點點的光芒之外,泛著漣漪的海和天無限蔓延,看不到盡頭。

大海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有點冷。

周測從車裡拿出毯子,披在了我肩上。

「今天天氣很好,再等三個小時,應該就能看到日出了。」

我道了句謝。

可聽到他這句話,才後知後覺,終於意識到,從白天他打電話給我到現在,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那股違和感到底是什麼了。

我在 26 歲生日前夕,許過兩個願望。

一個是想去遊樂場坐過山車,而另一個,就是到海邊看日出。

今天是我 26 歲的第三天。

兩個願望全都實現了,跟周測一起。

這真的只是巧合麼。

我難以置信,看向忙前忙後,正用沙子堆出一張小桌的男人,「周測,你是不是,看過我的微博?」

他直起身子,海風吹得他衣角舞動,額前碎發飛起,露出一雙深邃如星的眸。

「你猜呢?」

「你早知道我是你的粉絲,所以才對我這麼好?」

他在那張沙子堆成的小桌旁坐下,笑著問我,「毯子能不能分我一半,好冷,周測貌美如花的網際網路親媽女士。」

衝浪姓名被人喊出來,我簡直尷尬的頭皮發麻。

冰涼的啤酒灌下去,整個人卻神奇般的熱了起來。

不知道坐在沙灘上等了多久。

看日出的人漸漸多了,大家在黑暗中各自匯聚,一齊等待日出,橙紅的光暈出現在海的盡頭。

看著周測熬了整夜的黑眼圈,我心裡感動,朝著大海發誓,要永遠當他的媽粉,一輩子都不爬牆。

他聽完笑了,「不爬牆可以,但別當媽粉行不行啊?」

太陽徹底升起,橙光映紅了天際,周圍讚嘆和拍照的人聲吵鬧,導致我沒能聽清他最後一句說了什麼。

可當我問他的時候,他又搖頭,說沒事。

21

無業游民當到第五天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了公司的電話,叫我回去上班。

原因是,馬副主編接手了我之前的欄目。

仗著自己的職位,搶了一位年輕編輯的署名權。

原本在部門內部,他沒少做這種事,但因為給上面的人睜隻眼閉隻眼,其他人不想丟工作也只能忍氣吞聲。

但這次被搶了署名的小姑娘才二十三歲畢業,驚才艷艷不說,還敢於抗爭。

直接把始末發上了網,要求報社給個說法。

事情鬧大,後台再硬也罩不住馬副主編,只能把他開了,喊我回去善後。

當然,我能復職,主要還是因為校園霸凌的熱度已經過去了,無良媒體馬不停蹄的趕去搶下一個熱門,哪怕有看不過去的網友查清真相,替我發布了闢謠內容,但早已無人在意。

周測的戀愛緋聞發酵,他的黑料也鋪天蓋地撒滿了網際網路。

真真假假,從不同人手上拿錢的營銷號各為其主,吵得不可開交。

而周測的粉絲們,也終於從經紀公司刻意散布黑料的行為中,嗅到了不對勁。

開始控訴,這段時間以來,經紀公司對他的壓迫。

有人趁機爆料,說這家經紀公司一直如此,剝削員工,簽陰陽合同,偷稅漏稅。

網友們爭論的重點,也早從最初周測的戀情和緋聞女友,跳轉到了那些黑料以及跟公司的糾紛上。

大家都說,公司和藝人之間是一筆糊塗帳,周測簽了不平等合同在先,如果沒有下家經紀公司幫忙撐腰,會處在絕對的劣勢。

他準備如何應戰,我不清楚。

因為自從看海那個晚上之後,我們就沒再見面了。

他因為海外工作,在三天前去了義大利。

超話里,有站姐拍到的機場圖。

鏡頭前的他依舊帥氣耀眼,禮貌陽光。

但我卻總是忍不住想起,他在車上湊過來給我解安全帶時,那一句輕柔的「生日快樂」。

心跳也跟著加快。

「林姐,你也追星,這人是叫周測吧?」

同事路過,看到了我的手機屏,笑著閒聊。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心虛似的開口否認,「沒,我就隨便看看。」

還好同事沒注意到我的異樣,笑著調侃。

「我女朋友可喜歡他了,打榜簽到買周邊,還去接了好幾次機,說什麼周測本人又帥又溫柔,還特別寵粉……」

同事後來還說了什麼,我沒聽清,只清晰的捕捉到了兩個字。

寵粉。

對了,周測出道九年,一直都是出了名的寵粉。

有人千里迢迢去看他的演唱會,結果因為住宿費太貴,只能在會場附近等待開場,他知道後,親自囑託助理,給那兩個女孩找到住處,還幫她們買了回程機票。

是啊,他對粉絲一直都很好,我也只是他萬千粉絲中的一員。

原本發燙的臉頰驟然冷卻了下來。

回過神,同事還在半說笑半抱怨,「你說,她對別的男人那麼好,是不是太不把我這個男朋友眼裡了?」

我應聲,「追星嘛,都是這樣的。」

「也是,明星那種東西,平時看不見摸不著的,跟咱們普通人的生活離得那麼遠,也就是偶爾看看找個樂子,怎麼可能真的發生點什麼。」

同事一杯水喝完,回到了工位。

可我卻不知怎麼回事,盯著螢幕上需要校對的稿子,發了半晌的呆

昨天通宵改稿子,導致精神總是無法集中,我索性趁著午休下樓,想買杯咖啡。

22

點了杯冰美式,之後找了個位置坐下等叫號。

沒想到竟然有人拼桌。

是個戴眼鏡的男人,三十多歲,長相陌生。

午休時間喝咖啡的人不多,店裡絕大多數位置都是空的,可這人偏偏要坐在我對面。

我皺了皺眉,想換個位置。

沒想到那人一開口,竟然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

「您是林月月女士吧?」

「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

等他自我介紹之後,我才知道他是黎明娛樂的人,黎明娛樂,就是周測目前鬧掰了的經紀公司。

而他找到我的目的,是想讓我跟他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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