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是被顧池裕抱回去的。
公主抱。
經過搭好的帳篷時,聊得火熱的秦穎和許玲默契地停了下來:
「你們這、這是……」
許玲再一次露出那種堪稱精彩的表情:「死丫頭,你怎麼穿著池裕的衣服?」
秦穎表現也沒好到哪裡去,眼神震驚:「從小到大這臭小子比誰都保守,這樣子我還是頭一次見。」
饒是我平時臉皮再厚,這個時候也老實了。
我垂頭埋在顧池裕懷裡遮遮掩掩,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簡直社死。
顧池裕不自然地道:「出了點意外,後面再跟你們解釋。」
然後抱著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酒店。
換好衣服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秦穎和許玲隨即趕來酒店。
「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池裕掃了我一眼,像是想到什麼,又匆忙移開視線。
一番簡單解釋後。
她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顧池裕,肯定道:
「你倆不對勁。」
我心虛地移開視線。
濕襯衣穿上啥效果顯而易見。
但那時換好衣服誰都沒有多想,就那麼回頭一對視,再那麼不經意一看。
我當時特麼跟裸著也沒什麼兩樣。
第一反應是要不把顧池裕眼睛戳瞎。
轉念一想,我不也把某人看光了,我姜梔是講道理的人。
算了,這事扯平。
可回酒店的路上,我還是越想越尷尬。
一閉眼,滿腦子都是當時顧池裕愕然和不知所措的表情。
一睜眼,某人白里透粉的咪咪又在眼前晃。
想逃。
但又好像無處可逃。
就這事,說真的整得有點子曖昧了。
我嘴硬:「哪有不對勁,你倆別亂想。」
可事實似乎是。
某些東西開始脫離掌控,逐漸野蠻生長。
11
當晚我躺在酒店床上輾轉反側。
凌晨一點,我敲響顧池裕的房門。
顧池裕頂著一頭濕漉的黑髮出來開門,身上透著絲絲涼氣。
目測剛洗過澡。
顧池裕的表情挺複雜。
像是意外又像是暗爽,最後還帶了點小羞澀。
「怎麼,這麼晚了?」
我清了清嗓子,開門見山:「心煩睡不著,就想莫名其妙打你一頓。」
顧池裕唇角抽搐,呼出一口氣:
「進來。」
半個小時後,我提了提睡褲,一臉神清氣爽地走了。
這一覺美美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秦穎看著顧池裕手臂上的掐痕和瘀青挑了挑眉:「臭小子,你昨晚幹啥去了,搞這麼激烈?」
我默默飄過,裝作很忙地伸了個懶腰:「早啊各位,今天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呢。」
顧池裕一臉平靜:「被一隻挺凶的小貓襲擊了,單方面毒打了半個小時。」
許玲摸了摸下巴:「這作案手法有點熟悉啊。」
秦穎笑了笑,瞭然地聳了聳肩:「誰知道呢,可能某些人背著我倆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夜間活動吧。」
兩人相視一眼,搖了搖頭走開:
「唉,可憐的小池裕被邪惡的姜小梔玩弄於股掌之中。」
我:「?」
顧池裕:「……」
12
當天的行程計劃去當地有名的一個噴泉廣場。
裡面有一個很大的許願池,據說很靈。
站在許願池前,我思索良久。
那就唯願我在意的人都能平安順遂、稱心如意。
我在心中一一默念那些人的名字,想到某人的時候頓了頓。
還有顧池裕。
他也很重要。
許完願一扭頭,發現顧池裕垂眸盯著我,不知在想什麼。
「這麼快就許完願了?」
顧池裕抿了抿唇:「願望什麼的,我更喜歡靠自己實現。」
就在這時。
遠處教堂的鐘聲敲響,不知從何處飛來的一群白鴿盤旋在廣場上空,周圍的氣氛聖潔而浪漫,許願池旁開始有三三兩兩的情侶相擁熱吻。
顧池裕忽地垂頭望著我,眸光閃爍:
「姜梔。」
「咋?」
「閉一下眼睛。」
我表示拒絕:「不閉,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趁機往我臉上吐口水?」
顧池裕一時沉默。
他似是心累地嘆了口氣:
「配合一下。」
我閉上眼睛,噘了噘嘴:
「行了行了,就寵你一次。」
溫熱的呼吸一點點靠近,顧池裕身上特有的那股清淺木質香傳入鼻腔。
我摳緊手心,不知怎地開始緊張。
「顧池裕,別裝神秘了,我有點想尿尿……」
一陣冰涼的觸感從頸間傳來。
「好了。」
我睜開雙眼,垂頭一看。
是一條鑲了碎鑽的項鍊。
我怔了怔:「上面這個是花嗎?」
顧池裕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嗓音無端比往常多了分溫柔:
「嗯,梔子花。」
「昨天看到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了。」
我抿了抿唇,那種讓人無所適從的心慌感再次上涌。
難怪昨天陪秦穎許玲逛完珠寶店後,顧池裕消失了一段時間。
我把那股陌生的情緒強壓在心底,揚唇露出一個笑:
「蟹蟹裕豬,我很喜歡。」
與此同時,兩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窸窸窣窣地傳來:
「不是氣氛都到這兒了?就這?就這!」
「急死我了一個沒心眼一個沒長嘴,我就說剛才該一人按一個頭直接親吧。」
13
當晚回到酒店。
洗澡前,我把項鍊取下來放在手心細細查看。
嘴角翹起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幅度。
「你別說,小別致還長得挺東西。」
洗完澡後,就這麼戴著項鍊沉沉入睡。
我做了個夢。
還是那個熟悉的房間,我站在床邊猛地掀開被窩——
一隻顧池裕露了出來。
夢裡他僅著一條單薄的浴巾,堪堪遮住下半身,正微微蜷著身子,面色潮紅。
更離譜的是。
他頭上還長了一對毛茸茸的黑灰色狗耳朵。
仔細看,似乎和大郎的一模一樣。
夢裡的我一臉色相:
「嘿嘿,裕火焚身裕求不滿了吧,等著我這就滿足你!」
夢裡的顧池裕抖著狗耳朵一臉忠貞不屈:「不,不可以!我們可是死對頭!」
我淫笑:「死對頭不就是天生用來……嗶嗶……」
「嚯嚯哈哈!想逃?那可由不得你了!」
……
我從夢中驚醒。
就這麼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
整個人仿若游屍一般簡單把自己拾掇一番,精神恍惚地出了門。
看見我的三人:「?」
顧池裕像往常一樣動作自然地想要幫我拎包,皺了皺眉:「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我後退半步,閉了閉眼。
我特麼現在滿腦子都是夢的最後,顧池裕揪著小被子一邊掉小珍珠一邊罵我無恥的畫面。
「顧池裕。」
「你先離我遠點。」
14
顧池裕生悶氣了。
我和他一人各站一邊,中間夾著秦穎許玲兩人,仿佛隔了一條銀河。
秦穎許玲想破頭也沒想出,昨天不還挺要好的兩個寶寶,怎麼今天就莫名其妙地吵架了。
我現在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因為剛才對顧池裕說了重話感到愧疚,一方面又因為昨夜那個夢心虛不敢看他。
我現在只想靜靜。
直到我一低頭,發現鎖骨處空空如也。
項鍊不見了。
我下意識就想往回跑:「你們在這裡等著,剛剛看還在的,應該沒丟多遠。」
沉默了一路的顧池裕垂下眼,淡淡道:
「反正是無關緊要的人送的,丟了就丟了吧。」
15
當天的行程不歡而散。
晚上回到酒店後,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十分鐘後。
一個雄鷹般的女人流下一滴悔恨的眼淚。
項鍊很重要。
顧池裕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
做那種夢是我自己下賤饞他身子,關他什麼事啊!
我不應該跟他置氣的。
我翻身下床衝出房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上午項鍊丟失的那塊地方。
就在我打著手電滿條街尋找時,一轉身卻撞上了一個人。
我抬眸看著那張熟悉的俊臉:「……」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顧池裕率先打破沉默:「你在找什麼?」
我呼出一口氣:
「一條項鍊,上面有朵梔子花,鑲了碎鑽,很漂亮。」
顧池裕抿了抿唇:「丟了就丟了,為什麼一定要找回來?」
我抬眸定定地看著那雙好看的黑眸:
「因為送這條項鍊的人對我來說很重要。」
顧池裕垂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卻鬆了口氣,忽地擰了把他後腰的肉:
「顧池裕你別裝,我看見你笑了,又暗爽了吧狗東西,咦呀我剛才好噁心。」
顧池裕泄憤似的掐住我的臉:「早上為什麼讓我離你遠點?」
我心虛得不敢看他:「就、就開個玩笑唄,再說了以前也沒見你這麼聽話啊。」
「這不一樣。」
顧池裕好看的眉頭緊鎖,不依不饒地道:「你當時後退半步的動作可不像開玩笑。」
我無助道:「有些東西知道了對你沒好處,啊痛痛痛,你撒手!」
顧池裕手上的力度輕了輕:「說,好事壞事我自行判斷。」
我閉了閉眼,視死如歸地道:「就、就我做了個夢,夢見你躺床上勾引我,然後我把你狠狠辦了。」
「讓你離我遠點是我怕一看你就忍不住亂想……」
沉默。
長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為顧池裕惱羞成怒,醞釀著把我殺人滅口時。
少年故作漫不經心的嗓音傳來:
「我接受。」
「你不用因為對我的肉體有非分之想感到羞愧。」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啥?」
顧池裕唇角翹起好看的幅度:「那種夢,是喜歡的意思。」
「姜梔,你喜歡我。」
我習慣性反駁:「我怎麼就不能是單純的好色?」
「……」
「可我是。」
顧池裕垂眸緊鎖我的視線,黑眸看起來極為認真。
「我會對你做那種很過分的夢。」
「我的意思是…….」
他頓了頓,白皙的俊臉浮現一層淺淡的緋色:
「你不用忍不住。」
「我允許你糟蹋我。」
我大腦宕機:
「不是,你,我……」
完了。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心慌慌,意亂亂。
想脫褲子,啊呸甩袖子走人。
思緒紛飛間,顧池裕已經俯身湊近。
我仿佛被誰施了法定在原地動彈不得,愣愣地看著那張俊臉離我越來越近。
緊要關頭,顧池裕停了下來。
「姜小梔,你怎麼不推開我啊?」
他倏地彎唇笑了笑,變戲法似的摸出那條遺失的項鍊給我重新戴上。
「我好像已經有答案了。」
16
為期一周的旅行很快結束。
返程那天,兩個女人反覆打量著我和顧池裕。
「有種你倆不對勁,但找不到證據的無助感。」
我做賊心虛:「……咳咳,怎麼會,你們想多了。」
顧池裕神色淡然地給我拎過包和行李,挑了挑眉:「走吧,回家。」
結果剛到家,又被姜銘緊接著拷問:
「梔梔,這些日子沒發生點啥吧?」
我裝傻充愣:「啊?能發生啥,我玩得可開心了呢。」
顧池裕在一旁表情淡定:「姜叔放心,剛上過秤,胖了三斤。」
姜銘眼神在我和顧池裕身上逡巡,點了點頭:「這些日子辛苦你照顧她了。」
「沒什麼事你回去吧,我和梔梔還有話要說。」
離開前,顧池裕在姜銘看不見的地方面不改色地鉤了鉤我的手指。
我:「?」
真是狗膽包天了!
他彎唇笑了笑:「好,我後面再來拜訪。」
顧池裕走後,姜銘拉著我絮絮叨叨:「上次我就想說了,我最近看這臭小子不順眼,總覺得他不安好心,你這段時間離他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