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新生兒寫真第二天,寶媽在工作群艾特我:【賤貨,你昨天給我女兒拍照的時候,為什麼不誇她漂亮,為什麼不親親她?】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沒給我女兒提供情緒價值,我女兒一天沒喝下奶粉了,要是我女兒出什麼事,我絕饒不了你。】
我雖然莫名其妙,但想到月子裡的女人情緒不穩定,還是耐心安撫她:【麗婷媽媽,昨日我和我的同事,無論是抱姿還是撫觸,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孩子吃不下奶,您可以帶去醫院檢查一下。】
她沒有再回復我,我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誰知三天後,她猩紅著眼衝進我們攝影店,把濃濃的硫酸潑到我身上:「賤貨,你害死我女兒,我要你償命。」
我受盡折磨而死,再睜眼看到她發的這條消息。
我氣得直接在群里回懟:【麗婷出事,你怪我沒誇她。難不成招娣盼睇也因為別人沒誇她,所以氣死了?】
1
這條消息一發出。
原本議論紛紛的辦公室陷入了沉靜。
組長拍了我一把:「現在什麼顧客都有,尤其是月子中的寶媽,受激素影響,什麼千奇百怪的言論都會出現。」
張姐也蹙眉:「遇到這種情況,你安撫一下就過去了,何必火上澆油?再說,咱們做的是小朋友的生意,最起碼嘴上要積德。」
其他同事也七嘴八舌讓我趕緊撤回消息,跟麗婷媽媽道歉。
如若是普通的寶媽,我肯定不會亂說話。
但上一世,麗婷媽媽說麗婷喝不下奶後,我因為鬱悶,晚上回家和學醫的姐姐吐槽過。
姐姐立馬坐直了身子:「月子中的孩子一整天吃不下奶?這是很嚴肅的事情,她怎麼不帶孩子去醫院看病,反而有心情跟你吵架?不會是想甩鍋給你吧?」
一聽這話,我虎軀一震。
第二天立馬回到麗婷媽媽所在的小區,假裝是來探望新生兒卻找不到住址的親戚,特意打聽了一番。
聚在小區樓下嗑瓜子的大媽們彼此對視一眼,我仿若看到她們蛐蛐了一百個來回。
其中有一個大媽看了看我手中提著的新生兒衣服,啐了一口:「你拿這個,還不如買點東西給寶媽吃。」
「前頭兩個都糟蹋了,就他們家那德行,這娃娃,指不定什麼樣。」
我愣住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
怎麼還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見我滿眼不可置信,那大媽努努嘴:「你是什麼親戚?不會連他們家前頭兩個孩子的事都沒聽說吧?」
「唉,打量著別人都是傻子吧?還沒出月子的小孩,睡覺不小心被枕頭捂死了;第二個更誇張,月子裡的小孩吃什麼葡萄?還有臉哭天搶地,說自己不懂。」
「就是,我看她比誰都懂,無非是想要兒子,結果祖宗不庇佑,生一個是女兒,再生一個還是女兒,作孽哦。」
什麼祖宗不庇佑?
她們還好意思說別人重男輕女,聽她們話里的意思,也沒開通到哪裡去。
我本想直接去麗婷媽媽家中再探望一下情況,結果攝影店有兩個急單,組長奪命連環 CALL,我就先跟著去拍攝照片去了。
一忙起來,就把這事給忘了。
直到麗婷媽媽端著硫酸指控我害死她女兒。
如今再結合那些大媽們說的話,再想到臨死前的絕望,我直接開啟炮轟模式。
【還為什麼不誇你家孩子,很簡單,因為我拍這麼多家寶寶,就你家寶寶隨你,長得丑。】
【人家家長都忌諱陌生人親孩子,你倒好,不親你孩子也有錯了!】
【拉不出來屎就怪地球沒有吸引力,你到底怎麼看你親生的女兒,你心裡有數!】
【什麼漂亮不漂亮的,沒長那二兩肉,就是原罪!還麗婷,你聽聽現在還有誰家給小孩取這麼個名字?你還不如直接叫想兒呢!】
2
麗婷媽媽大抵是氣得不輕。
我看著她發了一條又一條長達六十秒的語音,直接裝看不見。
組長艾特我:【程嵐嵐,向客戶道歉,麗婷媽媽這單攝影的費用,從你工資里扣,作為你不敬客戶的懲罰。】
好傢夥。
我直呼好傢夥。
【樂山大佛該讓你去做,我是攝影師,我不是變態。我認真完成我的工作,我並不認為,我不親新生兒是我工作的失職。】
麗婷媽媽估計也發現了,她發語音我根本不聽。
緊接著她在群里發了三張便便圖,有普通的便便,有蛋花樣狀的便便,還有膿血便樣的便便。
雖然我對醫學懂得不多,但憑直覺,這孩子的大便絕對不正常。
我忍著噁心打字:【你要真在乎這個孩子,就抓緊帶她去醫院,而不是在群里逼逼賴賴!】
【盤古開天地以來,就沒聽說過有月子裡的寶寶,因為別人不親親她,就氣得要餓死自己的。】
說完,我直接疊發了幾張表情包,試圖清洗掉屎尿屁給我們的衝突。
組長又在有麗婷媽媽的群里,訓斥了我幾句。
我直接當他放屁,理都沒理。
他一個名譽組長,又不管我工資,又不管我績效的,跳那麼歡也不過是給店長看的。
店長不說我,就證明店長也站在我這邊,只不過礙於身份,無法多說什麼罷了。
所以我直接關閉群聊,坐到電腦前開始修這幾日拍攝的照片。
誰知兩組照片還沒修完,麗婷媽媽就包裹嚴實來到了攝影店。
她兜頭朝我潑了什麼,因為有上一世的經驗,我趕忙拿出我提前準備好的雨傘,眼疾手快打開。
因為雨傘的回彈,麗婷媽媽潑給我的東西,全部反彈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房間裡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她剛剛朝我潑的居然是糞水。
我氣死了。
這女人就是產後激素不穩定也罷,產後抑鬱也好。
這都跟我沒關係。
但她朝我潑屎,卻是確確實實對我造成了惡劣的傷害。
再想起我上輩子所承受的折磨,我拿起手機就要撥打報警電話。
被店長制止了。
他面露祈求:「嵐嵐,咱們開門做生意,驚動公家的話,以後誰還敢找我們拍照?」
我不可置信:「她朝我潑糞水!你看我們屋子到處都迸濺著糞水!做生意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理由吧。」
組長猛地奪走我的手機:「你自己不想好過,別拖累我們,你知道現在生意有多難做嗎?咱們攝影店要是影響銷量,我們這麼多人都去喝西北風?」
「店長強調了一百遍服務,服務,你他麼上門拍照,不懂誇讚小朋友嘛?」
麗婷媽媽更是尖叫連連:「啊啊啊!」
「我要殺了你!你這個賤貨,你害我女兒喝不下奶,你還敢把糞水潑到我身上。我坐月子不能碰水,你是不是看上我老公了,所以想讓我頂著糞水坐月子,好讓我老公厭棄我?!」
3
我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麗婷媽媽是認真的。
她真覺得麗婷不喝奶是因為我。
她也真以為她老公是彭于晏,所以我一見鍾情,就要害她跟她襁褓中的女兒。
這也太癲了吧?
我們上門拍照的時候,她老公給我們工作人員噴了十次酒精啊!
一邊消毒,一邊還埋怨她:「月齡寶寶多嬌嫩,誰知道這些人有沒有傳染病?你就隨意叫她們上門,萬一寶寶出什麼事,我看你怎麼辦?」
在我面前雄赳赳的麗婷媽媽,在她老公李飛面前就像個鵪鶉:「麗婷我會用一百分精力去照顧,再說,這家攝影館的工作人員都有健康證。我看寶媽群說,給寶寶拍月子照,百日照,能保佑孩子長命百歲。咱們之前那兩個···」
當時她還沒說完,就被李飛粗暴打斷:「閉嘴!陳淑英,我把話放在這,要是因為拍攝,麗婷出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主家氛圍不好,我們拍照也膽戰心驚。
別說夸寶寶漂亮了,我們工作人員之間對話都唯唯諾諾。
好不容易拍完後,我們在李飛的監視下,小心翼翼離開。
結果陳淑英就把麗婷寶寶不吃奶的鍋,甩給了我。
我敢確認,麗婷寶寶不吃奶絕對跟我沒關係。
但偏偏上一世,麗婷寶寶確實在三天後夭折了。
想著那稚嫩無辜的小嬰兒,我心底一緊:「麗婷媽媽,你聽我說,我對你老公沒興趣!新生兒也絕不會因為外人沒誇她,就氣到喝不下奶!」
「我知道你身為寶媽,對孩子的事情很緊張,孩子喝不下奶也確實是很嚴肅的事情。我建議你有跟我折騰的功夫,趕緊帶你孩子去醫院檢查一下!」
可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無法正常溝通。
「你對我老公沒興趣,你昨天走的時候笑著跟我老公告別?」
?
我閉了閉眼,為了打消她的顧慮,我開始胡說八道:「我有女朋友,你老公千好萬好,他性別不對,白搭!」
陳淑英的表情一秒變嫌惡:「你早說你不正常,我絕不會讓你這個死變態碰我女兒,都是因為你,我女兒才吃不下奶!」
我驚呆了。
這女人腦迴路是不是有病?
我性取向如何,跟我工作有什麼關係?
但現在我實在沒精力跟她東拉西扯:「閉嘴!聽我說!我對你老公沒興趣!」
「所以,你大可不必對我惡意這麼大!你女兒身體出狀況了,你就要帶去醫院,懂?」
誰知麗婷媽媽突然抱頭蹲下尖叫出聲:「不!我絕不把我女兒交到醫護人員手上!」
「一進搶救室,我的女兒就沒了!我已經失去兩個孩子了,我絕不能再失去麗婷!」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傳說中的人販子,為的就是我女兒身上的器官。」
組長眼見形勢不對,拉著另外兩個同事,頂著大太陽就出戶外去了。
店長嘆息:「寶媽,拜託你先冷靜,程嵐嵐是我們店的金牌攝影師,她拍過的嬰兒不下一千人,你可以看我們店鋪的評價以及回訪單子,從未出現過您口中的事故。」
4
陳淑英茫然抬起頭。
她眼泡紅腫,神色惶恐:「是不是我老公朝她噴太多酒精,所以她懷恨在心。」
不是,她一定要把這個罪名安在我身上嘛?
「你連續夭折兩個女兒,如今第三個女兒又出現問題了,你有沒有想過,這並非意外,而是人為?」
陳淑英不可置信:「你說得什麼屁話?我們家就我跟我老公兩個人,連個月嫂都沒有,怎麼可能是人為?你這人自己心臟,看什麼都髒。哪家父母能對自己的兒女狠得下心?」
那為什麼盼睇招娣都出事了?麗婷也出了狀況?
正思索著,李飛氣勢洶洶來到我們店:「我們家的事,不勞別人費心!照片我們不要了,退錢,立刻把我們這單攝影的錢退給我們。」
「因為你們,造成我們家新生兒和產婦情緒激動,你們必須十倍賠償我們。攝影費用兩千,現在共計還我兩萬二,這事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不然我讓你們生意都別想做下去。」
法治社會,他嚇唬誰呢。
店長卻很好說話,他嘆口氣:「寶爸、寶媽,我知道寶寶身體不舒服,你們心情不好。」
「這樣行不行,我把你們這單的錢退給你們,客片我們這邊銷毀。賠償的話,我覺得無論去哪裡說理,我們的攝影師是沒問題的。」
李飛眼珠子咕嚕嚕亂轉,顯然在思考怎麼能訛到更多錢。
陳淑英卻嘶吼一聲:「不能銷毀!我找人算過了,只有拍過月子照、百日照,麗婷才能長命百歲!你們銷毀照片,就是咒我女兒去死!絕不能銷毀,太不吉利了。」
我越發覺得不對勁。
看陳淑英的樣子,她分明愛慘了自己的孩子。
再看李飛滿臉算計和不耐煩,我心底有一個模糊的想法。
生意為本的店長還在周旋:「那這樣好不好,我們的訂單是入冊二十二張,兩張放大,五份擺台還有一個大風車。我這邊免費給你們升級成 3888 元的套餐,並把剩下的客照都精修後送給你們,這樣總行了吧?」
陳淑英分明已經鬆動了:「只要我孩子沒事,該多少就按多少。等我拍百日照你們再給我打折就可以了。」
李飛卻堅決不同意:「不行!退錢!」
陳淑英不明白:「老公,退錢了,小寶的照片就要銷毀了,大師說了···」
李飛不耐煩打斷:「大師你媽大師!孩子都要死了,你留照片幹什麼?」
「小賤人擋在那,兒子怎麼敢來我們家?趕緊拿到退款跟我回去,少出來丟人現眼。一撇腿一個閨女,一撇腿一個閨女,你跟電視里墨蘭那個小賤人一樣沒出息!」
陳淑英越發崩潰,她情緒激動:「麗婷不會死!麗婷只是被這個賤貨氣到了,她絕不會死的!只要這賤貨跟我回家,到麗婷床前磕頭賠罪,我的麗婷就會好起來了。」
5
看著這對鬧騰的寶爸寶媽,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們都出門了,麗婷呢?她才十幾天大,你們不會把她獨自丟在家中吧?」
李飛下意識摸了摸掛在腰間的車鑰匙。
陳淑英激動拉住李飛的手:「媽來看麗婷了?我還以為她嫌棄麗婷是女娃娃,又跟以前一樣不搭理婷婷呢。」
李飛含糊其辭:「哪那麼多事,趕緊讓他們退款。」
陳淑英還在跟李飛爭論,小孩子的照片不能銷毀。
我卻藉口上廁所,轉身往門外跑。
三十三度的高溫,周圍商家都躲在屋子裡開空調。
我們店鋪門口,除了店長的寶馬和我的小電驢外,還有一輛五菱宏光。
我把臉貼到車窗上一看,整個心差點跳出來。
昨日還恬靜配合我拍照的麗婷,正渾身青紫在車裡哭,大抵是沒什麼力氣了,要不是湊近看,根本聽不到她的哭聲。
孩子再不出來,就要熱死了。
我再顧不得其他,跑進屋,直奔李飛的車鑰匙而去。
可陳淑英卻擋在我前面:「好啊,被我猜對了吧,我就說你這個婊子喜歡我老公,現在原形畢露了吧?」
「還要我老公的車鑰匙,你怎麼這麼輕車熟路啊?我懷孕的時候,你是不是一直在勾引他?說話!」
她越說越激動,頭髮上的糞水,隨著她動作甩得哪兒都是。
我顧不得噁心:「麗婷媽媽,麗婷在車裡!現在外面三十多度,更何況是車裡。再不拿鑰匙打開車門,麗婷真會出事的。」
李飛眼底閃過一絲心虛,沒說話。
店長也嚇到了:「寶爸寶媽,孩子重要,有什麼方案我們後續再商議,趕緊開車把孩子送回家吧。月齡寶寶太嬌嫩了,我們攝影都是上門,寶爸怎麼能粗心把孩子丟在車上。」
我急得眼睛都紅了:「癲婆,你要不信你自己拿車鑰匙去開門!你女兒真的快要熱死了!不能再等了!」
陳淑英卻一巴掌打在我臉上:「你才快要死了!你現在就去死!在群里侮辱我早夭的兩個女兒,現在又詛咒我家麗婷,你這是違法的,我一定要打電話報警抓你!」
臉上火辣辣的疼,卻遠沒有我的心累。
我直接抓狂:「你打,你現在就打!打電話舉報李飛殺死自己親生的女兒!」
李飛眼眶赤紅,揚起胳膊就要來打我:「你這個八婆,你再胡說,我把你在網上開戶你信不信?」
我拉過陳淑英擋在我面前,李飛掄圓的巴掌恰好打在了陳淑英的臉上。
陳淑英哭天搶地:「不活了,我不活了,這日子還有什麼意思?外人欺負我,我自己的老公也欺負我。」
他們二人越吵越凶,我再沒工夫看這對癲公癲婆在這鬧,拿起工具箱的榔頭就往門口沖!
小嬰兒真的等不了了。
6
不知道是我力氣不夠大,還是角度沒把握好,我砸了好幾下,都沒有砸開車玻璃。
剛剛還在跟李飛吵架的陳淑英,薅住我的頭髮就把我往地上拖:「賤貨,你害我女兒吃不下奶,勾引我老公,欺負我,還敢砸我家車。我今天就當眾扒光了你,我看你還有沒有臉在這個城市生活。」
她明明是產婦,力氣卻比我還大。
我八十多斤的小身板,被她拖著,跟小雞崽一樣,根本反抗不了。
店長也顧不得什麼生意不生意了,緊急拿出手機報警。
卻被李飛一把把手機打掉在地上:「報你媽的警!老婆,你懷孕期間給我發騷發浪的那條簡訊,就是這個攝影師陳嵐嵐發的。」
「打死她這個浪貨,讓她再四處勾引人。」
地面滾燙,我被陳淑英拖著,頭皮疼、腦子疼,感覺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
陳淑英還不解恨,指甲拚命往我身上的軟肉掐:「浪貨,我現在就撕了你,看你還發不發浪!」
察覺到前面就是路墩子,我咬牙忍耐身上被磨礪出來的疼痛,趁著巧勁,把陳淑英頂到了路墩子上。
趁她分神,薅住她的頭髮就往石墩子上磕:「我特麼要救的是你女兒!」
「你他麼發瘋能不能看看時間?再晚幾分鐘,你女兒就在車裡熱死了!」
「李飛,你以為你裝死,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把這事當成意外?我們店鋪有監控,連我們的對話都能清晰錄下來。」
「我已經提醒過你,孩子在車裡,但你一直無動於衷。如若這種情況下,孩子出事了,那你就是謀殺。」
李飛仿佛剛反應過來一樣,慢騰騰打開車門,抱出了奄奄一息的小麗婷。
孩子渾身青紫,滿頭大汗,哭聲贏弱像小貓叫。
陳淑英頭上臉上都是血,眼睛也被血糊住了。
聽聞動靜,她狼狽用手背抹血:「李飛,你真把孩子丟在車裡?」
廢物店長總算重啟了他那手機,打了救護車電話和報警電話。
我也力竭鬆開了薅住陳淑英頭髮的手。
醫院裡。
孩子在急診室搶救,李飛和陳淑英接受警察的調查。
李飛從始至終都堅持:「我真忙忘了,她來搶鑰匙,我老婆跟她打架,我光顧著勸我老婆去了。」
陳淑英淚水混著血水,糊了滿身滿臉,她眼睛猩紅,盯著死不承認開脫的李飛,一字一句開口。
「警察同志,我舉報我老公殺人!」
這話一出口,剛剛還在嘴硬的李飛瞬間慌了:「你瘋了吧?!我只是不小心把她忘在了車裡,她出問題我比你還心痛,我怎麼可能殺人?!」
陳淑英咬牙切齒:「麗婷的事,是非對錯,警察同志自有公斷!但你敢說,盼睇和招娣,不是你害死的??」
李飛眼底閃過一絲煩躁和慌亂:「警察同志,我老婆產後情緒不正常,攝影店的工作人員也可以給我作證,我知道她埋怨我粗枝大葉,害麗婷出事,但也不能什麼黑鍋都往我身上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