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傳知名導演李儒執導的大片《殷陵》選角完畢,男主由青年影帝秦之洲出演,女主由實力派演員李關雎出演,李關雎同時也是李儒導演的女兒……此次合作,是秦之洲與李關雎繼《鏡水緣》後的二搭之作。】
這條新聞發了不到半個小時,評論區熱熱鬧鬧團建了好幾千。
【啊啊啊!是真的是真的嗎?真的二搭了?】
【《鏡水緣》是秦老師的出道作,女主角就是李關雎,當年秦老師演男二,被橫刀奪愛,現在秦老師王者歸來,要再續前緣,5555,我哭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是真的。】
【俊男美女,顏值天花板,狠狠期待。】
我一點都不期待!
把手機扔得遠遠的,我攤個「大」字,躺了不到兩分鐘,又把手機抓回來。
重新用秦之洲+李關雎做關鍵詞。
哦豁!
搜出來的東西,更精彩了。
是一段視頻剪輯。
先是李關雎被採訪時說,她的理想型是對外冷酷,但對她溫柔的男人。
接著是秦之洲被採訪,他對這個問題並沒有立刻給答案,而是垂著眼想了想,才回答說。
「……能攜手並肩,一起走完一生的人,我希望能和她相互成就,如果不能,我願意單方面成就她。」
這段視頻被公認是李關雎與秦之洲的緋聞實錘。
李關雎說的就是秦之洲,秦之洲說的也是李關雎。
我:「呵呵……」話都被你們說了,就瞎 TM 按,亂 TM 嗑。
雖然不服氣,可心裡又很無奈,這要真是邪教 CP 就好了。
一想到當年看見秦之洲和李關雎笑語晏晏的樣子……
果斷把自己氣成河豚,在沙發上狂練無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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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洲說有事處理,一走好幾天。
我心裡沒底,猶豫再三,撥了號碼。
「你好,」蜜糖似的聲音傳來,「哪位?」
「小……檸?」我猜測,但這個聲音顯然不是。
「我不是,」她說,「秦之洲不在,你是哪位?等他回來我告訴他。」
這聲音越聽越耳熟,我遲疑地回答:「我姓鄭……」
「之洲!」她打斷我的話,笑著說,「你的電話,一直在響,我就幫你接了。」
聽筒那邊窸窸窣窣,秦之洲的聲音傳了過來:「喂。」
「是我,」我頓了頓,多此一舉地說,「我是鄭恩恩。」
「我知道,」秦之洲嗓音有些低啞,「有事嗎?」
我含糊地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今晚回去。」秦之洲回答。
我:「哦……」
「還有事嗎?」秦之洲又問。
我換個只手拿手機,在飄窗前走了兩圈,想問他在做什麼,也想問問替他接電話的人是誰。
如果換作是以前,我就問了,不但問,還得是叉著腰質問——什麼關係什麼交情,能隨隨便便幫你接電話,懂不懂分寸學沒學避嫌,小鄭總不高興很不高興!
可現在……
「沒事了。」我說。
秦之洲沉默不語,他呼吸很重,透過聽筒依稀傳來。
片刻後,他淡淡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我從下午就在等,一直等到晚上。
好不容易把鄭圈圈哄睡了,外面的大門傳來動靜。
秦之洲回來了。
……是被扶回來的。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扶著腳步虛浮的秦之洲進了客廳。
和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濃重的酒氣。
我三兩步奔過去,急切地問:「你沒事吧?」
秦之洲抬頭看了我一眼。
冷白的臉上酡紅一片,眼睛裡蒙了一層水紗濃霧,毫無焦距。
女人鬆開手,把人往我懷裡一推,乾脆道:「他喝斷片了,扶他回房間,該吐吐,該睡睡。」
秦之洲身高一八八,體重再輕也輕不到哪去。
他迎面撲到我身上,我抱著他的腰,後退兩步堪堪站穩。
還沒等我喘口氣,下巴就被掐住了。
秦之洲一手摟著我,一手抬起我的臉,看了又看。
像是看不清楚,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繼續看。
「……鄭,恩恩?」他不確定地問。
「是我是我,」我連忙答應,「你先放手,我送你回臥室。」
「鄭恩恩,鄭恩恩……」秦之洲嘟囔著,把頭湊過來。
他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一個勁兒地蹭,邊蹭邊親我鼻樑:「房卡……你快一點辦……」
紅酒醇厚的氣息撲到我臉上,一下下地啄吻弄得我腿肚子都打顫。
我被他掐著下巴轉不動腦袋,只能急聲告誡:「這不是酒店,你先放手。」
秦之洲放過鼻樑,喪心病狂地咬我耳垂:「小騙子,故意讓我喝醉……樓上是酒店,你想……我更想……」
他確實斷片了,斷得七零八落。
我又是尷尬又是惱羞,死活甩不開他的手,只能強忍著哄道:「房卡早辦好了,裡面就是房間,我們快點走,馬上就到了。」
連哄帶騙,把人帶回房間。
我踉蹌著走到床邊,推倒秦之洲的同時,被他拽著手臂一起倒了下去。
猝不及防地摔在秦之洲身上,我手肘撐著床,鼻尖與他咫尺距離。
秦之洲的眼睛只睜開了些許,矇矓的瞳色四散開,已經聚不起焦了。
「秦之洲?」我小聲叫他。
他一聲不吭。
我稍稍動了一下身體,本來想著從他身上翻下去,還沒等我行動,脖子忽然被按住。
秦之洲明明已經醉得東倒西歪,可動作一點沒受影響,張口就咬。
我驚叫出聲,頸側劇痛。
咬完這一口,秦之洲眯著眼看了看齒印,又用手指揉了揉。
確認完畢後,他舒了口氣,閉上眼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我齜牙咧嘴地捂著被咬疼的地方,跑到穿衣鏡前一看。
整整齊齊兩排牙印。
位置在耳垂下五公分,領子都遮不住的地方。
我惡狠狠地瞪向床上睡姿優美的秦影帝,合理懷疑他拿的是金狗節最佳犬齒獎。
給仙氣飄飄的大狗子蓋好薄被,我退出房間,聽見一聲嗤笑。
「這麼快就出來了,是他不行,還是你不行?」
送秦之洲回來的女人還在客廳里,愜意地開了瓶酒。
單手托著高腳杯,晃動之間,紅唇悠揚。
見我捂著頸側,她勾起嘴角:「看來是他的問題。」
雖然是她把秦之洲送回來,但我的戒備心絲毫不減:「你是誰?」
「忘了自我介紹,」她閒閒地道,「我叫曲歡,是秦之洲的經紀人。」
秦之洲的這位經紀人在業內鼎鼎有名。
年紀不大,手腕高明,沒她撕不下來的資源。
「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拐彎抹角,你和秦之洲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會儘快安排,送你和孩子出國。」
「出國?」我猛地蹙眉。
曲歡蹺起修長的腿,聊天似的說:「我建議去瑞典或者加拿大這樣的國家,移民政策是有錢就行,環境好,適合居住,私密性也不錯。秦之洲會提供住宅,看你喜歡別墅還是公寓,每個月生活費五十萬,孩子的教育花銷另算,你需求車或者其他奢侈品,都可以提,我們這邊儘量滿足。」
曲歡的話說得非常清楚。
我聽了只覺得有點想笑,風水輪流轉,被人養著原來是這種感覺。
「還有問題嗎?」曲歡問我。
「有,怎麼沒有,」我嗤笑著問,「你說的這些,是秦之洲的意思嗎?應該不是吧。」
曲歡揚了揚嘴角:「如果我說,這就是秦之洲的意思,你會同意出國嗎?」
「不會。」我脊背往沙發上一靠,無意識中找回了當年的幾分痞性:「我從來沒想過要出國,不瞞你說,我連高中都沒上過,英文和拼音在我看來是一個玩意兒。我的審美是黃皮膚黑頭髮,老外我臉盲,牛排漢堡我咽都咽不下去……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憑什麼?我好端端的一個人,憑什麼要服從你的安排,把自己發配到鳥國去?」
曲歡輕輕眯了一下眼眸,片刻後,她淡笑:「……六年前,S 省首富鄭輝業破產,小鄭總作為前首富獨生女,想來見多識廣,不可能不知道圈裡的規矩。」
我沉著臉不說話。
曲歡繼續道:「知道秦之洲為什麼會喝成這樣嗎?你以為那天在街邊,沒人發現秦之洲和那個孩子的長相?還是你以為,秦之洲出道前的舊事真不為人知?以秦之洲的名氣,暗中跟著他的狗仔記者不知道多少,照片視頻根本不是司機助理能攔得下來的。這幾天秦之洲請遍大小媒體,用盡人脈,支票開了不知道多少,才勉強壓下,沒讓這件事曝光,可這不是長久之計。只要你和孩子在國內,這件事就瞞不住。」
曲歡見我越皺越緊的眉,淡淡道:「我砸了無數資源才捧起他,不是為了等他給我爆雷的。送你們走,對你們,對秦之洲,都是最好的選擇。我開出的條件不算差,你考慮一下,儘快答覆我。」
曲歡說的這些我都清楚,我也明白其中利害。
曲歡是秦之洲的經紀人,帶了秦之洲五年,一手把他送到今天的高度。
利益綁定,曲歡給出的路,必然是對秦之洲而言,最安全且平坦的陽關道。
為了秦之洲好,我應該走。
可我這一走,就必須割捨現有的人生,去一個陌生遙遠的地方。
異國他鄉,無依無靠,那樣的生活,只想一想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莫名恐懼。
我撓了撓頭髮,整個人煩躁得要命。
就在這時,秦之洲的房間裡傳來了沉悶聲。
臥室沒人,床上亂糟糟。
人呢!
我慌亂地推開浴室門,看見秦之洲半膝跪地,整張臉垂到洗手台里。
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嘩流著水。
「秦之洲!」我連忙去扶他,「你怎麼樣?」
他晃了晃身體,又撲回洗手台,不知道吐了多久,只嘔出清水來。
秦之洲單手摁著胃,身體佝僂著,無意識地低沉痛吟。
聲音不大,可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是揪得慌。
秦之洲根本不會喝酒。
至少在六年前,他滴酒不沾。
倒是我,早早出來混,什麼牛鬼蛇神的場合都去過,練就了一身喝酒如喝水的本事。
秦之洲總念叨我,說喝酒傷身,容易得胃病。
我每次都是聽聽就算了,借著酒勁又摟又抱,貼貼蹭蹭。
現在我的胃沒事,秦之洲的胃卻疼得翻江倒海。
我去廚房泡了一杯蜂蜜水,端回來讓他喝。
秦之洲意識不清,不肯喝水狀的東西,大約是當做了酒。
我只能像哄圈圈吃藥一樣,哄圈圈的爹。
「喝一口吧,乖哦,就一口,甜的,不信你看我,我先喝……好喝!甜甜的,你嘗嘗?」
秦之洲沙啞醉聲:「……鄭恩恩?」
「是我,」我把一湯匙蜂蜜水送過去,哄著說,「喝一點,舔一下,看看是不是甜的。」
秦之洲開啟唇縫,舌尖只探出一點。
確定是蜂蜜水不是酒,秦之洲才小口喝下。
我一匙一匙地喂了大半杯後,秦之洲不張口了。
「再喝一點嘛。」我商量著。
秦之洲嘴角耷拉下來,不情願不願意。
「好好好,不喝了。」我把杯子湯匙放在一旁,搓了搓手。
手心搓得熱燙,伸進被子裡,隔著薄薄一層衣服,貼在他胃上。
秦之洲閉著眼,緩緩舒了口氣。
「怎麼樣?」我問,「還疼嗎?」
秦之洲小幅地搖了搖頭,又輕輕點了點頭。
疼,但疼得不那麼劇烈了。
我神奇地讀懂了他的意思,把手拿出來,呵了口氣,繼續搓。
再鑽進被子裡的時候,手忽然被握住了。
秦之洲眼睛不睜,卻把我扯上了床,牢牢箍在懷裡。
醉到這個程度,早與「清醒」兩個字絕緣了,可秦之洲還在半夢半醒地呢喃不止。
「……沒事,有我在……別怕……」
我抬眼看向秦之洲,喝了蜂蜜水,緩解了胃疼,臉色不再那麼難看。
酒氣逐漸滲透出來,染紅了白皙的臉頰。
明明沒有睜開眼,僅僅是蹙眉中的囈語,也讓人覺得孤寂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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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鄭圈圈踩著矮凳,風風火火地煎培根。
我在旁邊指手畫腳,要求頗多,又要焦一點,又要軟一點,還得完美呈現波浪形。
臥室門打開,秦之洲走了出來。
「你醒了?」我轉頭看向他,大聲問,「感覺怎麼樣,胃還疼麼?」
秦之洲搖了搖頭,走過來看見鄭圈圈熟練地翻鍋,挽起袖子:「我來。」
「沒事,」我隨口道,「圈圈很會做飯的,你等著吃就行了。」
秦之洲看了我一眼:「他還只是個孩子。」
沒人規定孩子不能做飯,尤其是在飯店裡長大的孩子。
鄭圈圈深得老闆真傳,顛勺切菜,不在話下。
秦之洲接手煎了一半的培根,鄭圈圈感慨道:「原來給人當兒子是這種感覺。」
我上下後槽牙一磨:「內涵誰呢!」
說得好像我當媽的很不稱職一樣。
秦之洲煎了培根,做了三明治,一人一杯熱牛奶。
餐桌上,我欲言又止,支吾著說:「我們住在這裡好幾天了,圈圈也請了幾天的假。」
「我知道,」秦之洲抬眸看我,「關於你們的事……」
「先說好!」我舉起手喊道,「我不想出國。」
「我沒想讓你出國。」秦之洲不負所望地給了態度。
我鬆了口氣,心裡除了輕鬆,還有些隱秘的高興。
雖然曲歡說得斬釘截鐵,我也沒有過多反駁,可心裡始終不相信這是秦之洲的決定。
秦之洲平靜道:「媒體的消息我在想辦法壓,圈圈可以去學校,你也可以回去,以前怎麼過,以後就怎麼過,不會有人去打擾你們的生活。」
「可是,」我蹙眉問,「萬一被人認出來怎麼辦?」
秦之洲沒說話。
「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被認出來了,你的事業會受到影響。」我擔憂地說,「你馬上要和李儒導演合作了吧,如果這個時候出事,合作很難進行,聲譽也會一落千丈。對你來說,就不只是錯過一個機會的事了,還有……」
「你在意嗎?」秦之洲漆黑的眸子沉澱著厚厚一層暗涌。
「我,」我被他看得很有些心虛,「我當然在意……」
「如果你在意,這件事還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秦之洲說。
「什麼辦法?」我連忙問。
秦之洲端起杯,碰了碰嘴唇,像是猶豫著什麼事情,沒喝一口,又重新放回桌上。
「你說呀,」我忍不住催他,「還有什麼辦法?」
秦之洲抬眸,定定地看我,一字一句給了答案:「徹底公開。」
秦之洲道:「我出道多年,演過電視劇,演過電影,拿過獎項,有能力駕馭角色,就算因為這件事影響了人氣,也不至於影響口碑,只要將事實換個方式說。比如,我們六年前就已經在國外『結過婚』,圈圈的出生是在我們婚後,回到國內一直沒有補辦結婚證,現在去辦,我並不是未婚生子,我是隱婚生子。」
結婚……證。
我心口猛地一跳,呼吸節奏也斷了一瞬:「所,所以……我們需要去……結婚?」
「結婚」兩個字,我說得很輕,輕得有些發顫。
秦之洲看向我:「是。」
「不行!」我腦中像被閃電劈裂開了縫隙,拒絕的話脫口而出,「不結婚!」
秦之洲和鄭圈圈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媽媽……」鄭圈圈不安地小聲叫我。
我錯亂的目光聚在秦之洲臉上。
失落與沉默疊加,釋然與黯淡瀰漫,秦之洲垂了垂眼,語氣平靜異常:「吃飯吧,吃完飯送你們回去。」
我低下頭,捏三明治的手指不自覺收力,將鬆軟的麵包捏出了深深指痕。
秦之洲說話算數,把我們送到飯店後門。
我牽著鄭圈圈站在車門旁,遲疑地看向秦之洲:「……你,沒事吧?」
秦之洲淡漠地回了句「沒事」後,將車窗升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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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飯店,老闆重重拍了我肩膀一下,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睡過秦之洲,還睡出個兒子這件事,過於匪夷所思,實在天方夜譚。
簡而言之——鄭恩恩,你可以的。
一個字,絕!
我充分理解老闆說不出口的話。
把圈圈送去學校,再回來時,飯店已經忙到人仰馬翻。
影視城劇組無數,盒飯是剛需,店裡承包了好幾個劇組的伙食。
早上六點進菜,七點洗菜,八點切菜……到了十點就得開始裝盒飯,十一點準時送到劇組。
以前送盒飯這活我一個人承包,現在老闆不同意我拋頭露面,唯恐再出點什麼事。
我和老闆擼著袖子,在後廚洗洗涮涮。
「我也是傻,圈圈和秦之洲長得那麼像,我居然從來沒懷疑過是親生的。」老闆感慨。
「再像也是兩個世界的人,」我故作輕快地說,「誰敢相信飯店打工仔能和當紅影帝有一個孩子,就算我不否認,別人也以為我開玩笑。」
老闆問:「秦之洲是什麼意思?孩子他認還是不認?怎麼又把你們送回來了?」
我想了想,說:「有點複雜,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就是……維持現狀吧。」
孩子他認,除了認孩子,他還想和我結婚。
但我不想。
既不想也不敢。
老闆顯然是會錯意了,他把濕漉漉的洗碗布往水槽一甩,憤憤道:「我就知道,娛樂圈這些人沒個好東西!孩子都這麼大了,也不願意負責!秦之洲還影帝呢,呸!有才無德,早晚翻車!」
我連忙否認:「不是,老闆,你誤會了……」
「誤會個屁!」老闆氣惱地說,「我以前也是演員來著,對娛樂圈那些髒事兒知道得比誰都清楚!」
誒?
我直直地看向老闆。
與秦之洲清冷的相貌不同,老闆五官俊朗,眉眼舒張,肩寬腿長,妥妥陽光型男。
這容貌放在娛樂圈絕對算得上能打。
剛認識的時候,我也奇怪過,這人明明可以靠顏值,卻要窩在這裡開飯店。
現在一聽這話,我立刻刨根問底:「以前當演員,為什麼現在不當了?過氣啦?」
「怎麼可能!」老闆梗著脖子,給自己正名,「我當年被挖掘的時候,一點不比秦之洲差,要簽我的公司從……從廚房排到大門口。不但給錢多,還承諾給我一個男主角的資源,出道就讓我演男一號!要這麼說,我比秦之洲牛掰多了!」
「是哦,」我毫無誠意地鼓了鼓掌,問,「那你是怎麼從男一號成為洗碗工的?」
「這……」老闆舔了舔下嘴唇,支支吾吾道,「……我那是,我就是……」
我歪著頭,給了一棒子:「強捧遭雷劈,隕落了?」
「不是!」老闆眼神遊離好幾回合,自暴自棄地說,「……被潛規則嚇跑了。」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啊?」
老闆又尷尬又氣惱:「就……潛規則啊!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什麼是潛規則……我那時候、我那時候不是才要出道嗎?那麼多人想簽我,我就選了個最好的經紀人,結果那個經紀人——她就是魔鬼!女版霸王龍,非要睡我,不睡不行,我,我後來就……嚇跑了。」
我聽得瞠目結舌:「就這?!」
「這還不嚇人嗎!」老闆一張俊臉憋得通紅,「我是傳統男人,就算要睡,也只能和老婆睡,她不願意和我結婚,還非要睡我,我能怎麼辦?我只能跑啊。」
我憋著沒笑出聲,用手肘捅了捅老闆,擠眉弄眼:「所以,你是寧死不從,保全了男德貞操?」
「……也,也不是,」老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連耳朵根都紅了,「反正娛樂圈沒一個好人!秦之洲不願意負責,你也不用難過,又不是養不活圈圈,該硬氣的時候,就得硬氣起來!」
我很想和他解釋,我就是過於硬氣,才把秦之洲給氣跑了的。
老闆的手機在這時響了,他接了電話後,巴巴地看向我。
送盒飯的臨時工操作不當,板車推到一半就連人帶車翻進水溝……
好消息是,店裡還有足夠的飯菜,並且只剩最後一個劇組沒送了。
壞消息是,那個劇組,是秦之洲在的劇組。
我推著盒飯去了劇組,秦之洲不在組裡。
分發盒飯的空當,我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曲歡。
她笑語晏晏地和導演說著什麼,絕麗的五官像盛開的花,越是濃妝艷抹,越是美麗妖嬈。
我在板車後看得真切,導演離開後,曲歡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她繞過仿古建築,走到後院的小花台旁,把藍牙耳機戴好。
撥電話的同時,翻出一盒煙。
打火機「啪」的一聲脆響,細長的女士香煙燃起裊裊淺香。
「你在哪?」
電話接通,曲歡冷淡質問。
對方回了她問題,曲歡深吸一口氣,厲聲罵道:「你他媽是嫌路走得太順了,非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讓你把鄭恩恩送出國,你不願意,我退一步,讓你和她結婚,你也不願意,你想幹什麼?!
「……她不願意你就由著她?……逼她怎麼了?你捨不得逼她?可她倒是很捨得逼你!把你逼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維護她?!
「……你能有今天,是無數資源堆起來的!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公司不會放過你,粉絲也不會饒了你!
「……責任在你?放屁!孩子是你讓她生的嗎?是她自己決定生的,你同意了嗎?你願意了嗎?她既然一廂情願地把孩子生下來,就應該能預料到會對你造成影響!她是高興了,有你護著,該幹嘛幹嘛,你呢?拉低身段陪這個喝酒陪那個飯局,上趕著給人塞錢,就算媒體不主動爆料,你的對家、你的黑粉,他們也能被收買嗎?只要一點風吹草動,就有無數人要把你拉下位!鄭恩恩頭腦發熱,憑什麼要你來承擔風險?
「這個時代,不缺有實力的人,也不缺有機會的人,缺的是既有本事又有運氣的人,你就是這樣的人。比你演技好的;沒有你的機遇,比你機遇好的,沒有你的演技——秦之洲,你的事業才剛起步,你就要親手毀了嗎?
「你還不到三十歲,你還不是德高望重的老戲骨,你沒有資本在懸崖邊緣踩鋼絲!這件事如果解決不了,你就等著事業崩塌一落千丈吧!」
曲歡戾氣不消,掛斷電話,狠狠抽了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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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頭靠在掉了紅漆的廊柱上,眼角瞥見斑駁一片。
曲歡抽完煙,已經走了很久,可我一動都不想動。
根本聽不見秦之洲說了什麼,卻能清楚猜到他回復的每一句話。
【鄭恩恩不願意和我結婚……】
【我不想逼她……】
【是,我要維護她……】
【孩子的事,錯在我,不在她……】
【責任風險我承擔,和她沒關係……】
我後腦勺輕輕撞著木柱,一下,兩下,三下……
緊鎖在心底的一扇門,被這樣一下,兩下,三下地撞擊著。
門扉震盪,塵土飛揚。
回到飯店,老闆正開啟一壇黃酒,得意洋洋地和我說,這酒小十年了,一點不摻假地淳。
說著,給我舀了一杯。
我面無表情,抬手就是一口悶。
「……你慢點喝,」老闆心疼,「這可不是道具,是實打實的老黃酒!」
喝的就是這實打實的酒。
我一杯接著一杯,跟喝汽水兒似的。
老闆看傻了眼:「你沒事兒吧?喝這麼多,一會兒別再吐了。」
「吐不了,」我越喝越清醒,眼神鋥亮,「以前喝茅台都是整瓶炫。」
老闆哦了一聲,遲疑地問:「心情不好?看見秦之洲了?」
「沒。」我言簡意賅,又是咕嘟一大杯。
「那你怎麼……」老闆撓了撓頭髮,說,「我不太會安慰人,你要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就說出來,別這么喝酒——主要這酒真還挺貴的……」
「有多貴,」我問,「比秦之洲貴嗎?」
老闆「嗐」了一聲,「說來說去,還是秦之洲,他那種渣男……」
「不是渣男,」我悶聲說,「他很好,以前就好,現在比以前還好,一整個就是特別好。」
「有那麼好麼,我怎麼沒看出來?」老闆嘟囔。
「你不了解他。」我墩了墩酒杯催促。
老闆抽著嘴角,十分不情願地給我舀了一杯酒。
我一口悶完,喋喋不休道:「娛樂圈的明星那麼多,大大小小,會演戲的人成千上萬,可秦之洲只有一個,他是影帝,不到三十歲就是影帝了,你說他是不是特別厲害?」
「也就……還行吧,」老闆勉為其難,哼哼唧唧,「演技是有點,關鍵是運氣好,每個角色都爆,老天爺硬往嘴裡塞飯吃唄。」
我嗤笑一聲:「屁個老天爺硬喂飯,秦之洲能有今天,靠的是他自己。」
「你這是濾鏡糊眼。」老闆不服氣,「就硬夸。」
我搖搖頭,低嘆了一聲:「秦之洲其實根本不會演戲,他是學舞蹈出身。家庭條件不那麼好,七八歲才開始練舞,網上說他是童子功,那是假的,他半路出家,底子本來就比別人差,全憑努力才厚積薄發。我第一次見他是在舞蹈室,他跳完舞拆開綁帶,手肘關節全是紫的,身上常年帶傷。別人一天跳五個小時,他能一天只睡五個小時,十八歲拿了金荷花獎,國內最年輕的古典舞獲獎者。他跳舞好,演戲不行,第一個角色是反派男二。為了演戲,把原著小說翻爛了不說,還寫了幾萬字的心得去找原作者,原作者也是那部戲的編劇,本來打算把男二寫得一般壞,可看秦之洲這麼誠心誠意,就決定寫得非常壞。」
「這作者的腦迴路這麼清奇嗎?」老闆瞪大眼。
「不是清奇,是偏愛。」我先是嘆氣,又低笑了一聲,「反派的人設不好立,有因有果,有血有肉的反派更不好演……那部劇,男主角毫不起眼,女主角平平無奇,反而是秦之洲出了圈。他一個人承包了劇里所有高光,男主吊威亞像個蛤蟆,就他跟天仙似的。別人打戲用替身圖省事兒,他登門求老一輩的舞蹈家,硬是學會了舞劍。」
「哦那——」老闆頓了頓,「他還挺厲害的。」
「秦之洲能有今天,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我捏緊酒杯,垂眸道,「他真的……很不容易。」
老闆不說話,默默給我倒酒。
「我這個人,一身缺點,以前好歹還有錢,現在連錢都沒有了,」我眼睛有點發直,「沒有錢,就沒有秦之洲,隔著手機螢幕看他,就像在看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心裡難受,可又沒辦法,誰叫我破產了呢……」
老闆皺起眉:「你這一口一個錢的,非得有錢才行嗎?」
「不然呢?」我說,「這個世界上最穩定的關係就是金錢關係,別的都是扯淡。」
老闆不忿:「這話誰說的?」
「我爸。」我低聲回答。
「你爸的三觀這麼不正,你媽就沒有意見嗎?」老闆問。
我抬頭看向他:「你問的是我哪個媽?」
老闆錯愕:「你有很多個媽?」
「不多,」我說,「也就五六個吧。」
老闆一個口氣卡在喉嚨口,咳嗽好幾聲,說:「你喝醉了吧?你肯定是喝醉了。」
「我沒醉,」我不耐煩地說,「沒有幻覺,也沒斷片,怎麼就醉……醉……」
視線越過老闆,看向推門進來的人,聲音逐漸小了下去:「可能真有點醉了。」
秦之洲直直走向我,看見我手裡還滿滿一杯酒,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把酒杯從我手裡拿走。
緊接著,我被他拽著手腕,踉踉蹌蹌地進了包間。
包間的門關上,我才恍惚地叫人:「……秦之洲?」
秦之洲語氣不善:「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要酗酒,酗酒傷身,你還喝這麼多。」
「我又喝不醉,」嘀咕的同時,我覺得有些頭暈,拍了拍太陽穴,「喝白酒都喝不醉,這個度數,嗯,度數低……」
秦之洲拉下我的手:「別拍了,都拍紅了。」
可能是太久不喝酒,也可能是黃酒後勁足,我頭昏腦漲,腳下虛浮。
「你今天去找我了?」秦之洲問。
「去了,」我小聲說,「你沒在,我就回來了。」
「所以,」秦之洲語調軟了幾分,「你去,只是為了找我?」
「……」我沉默片刻後,用力點了一下頭:「嗯!」
秦謫仙眉宇間的霜冷散去不少,似乎在期待著什麼,輕聲問:「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酒氣上涌,意識鬆散,腦袋裡跟燉得膩膩糊糊的粥似的。
我大著舌頭說:「我找你非的有事才行,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影帝通告多,分我一點行不行?你的經紀人太兇了,你怕不怕她?你最近拍戲又受傷了嗎?你說不拍吻戲,真不拍假不拍?你有錢了是不是?你不用賣身換資源了吧?你說再給我一個機會,三萬行不行?」
前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沒讓秦之洲不悅。
直到聽見最後一句。
「三萬?」他俊眉隆起川峰。
「……結婚,」我打了酒嗝,含含糊糊地說,「三萬,行嗎?」
「只要三萬?」秦之洲眯了眯眼眸,「你確定?」
「什麼叫只要三萬?」我悲從中來,哽咽低喊,「我一共就只有三萬!你還想要多少是夠啊,你怎麼不把我命也要走啊!」
說給機會,就不能打個折嗎,再怎麼說也是老主顧,都不念舊情嗚嗚嗚……
秦之洲擦掉我噼里啪啦往下掉的眼淚,無奈道:「你不願意結婚,我也沒逼你,哭什麼?」
「結婚,」我吸著鼻子,帶著哭腔,「我願意,願意還不行嗎?」
秦之洲看向我,失望地閉了閉眼:「不行。我不願意。」
「你這人怎麼這麼善變!」我眼淚又要崩了,「說要結婚的是你,不願意的也是你,把我當猴耍很好玩嗎?」
「你說我善變,你呢?」秦之洲冷冷地看我,「為什麼忽然同意了?我今天沒去片場,曲歡去了,你見到曲歡了,她和你說了什麼?威逼還是利誘?你既然不情願,就不要強迫自己,結婚不是鬧著玩的事。」
我當然不情願。
可再不情願,也不得不走上這條絕路。
我邊抹眼淚,邊到處找,好不容易在地上找到一個易拉罐的環扣。
不管髒不髒,我拉過秦之洲的手,費勁巴力地往他指頭上套。
秦之洲五根手指又長又直,漂亮得要命,可再漂亮也是男人的骨骼結構,小小一枚環扣死活套不進去。
「鄭恩恩,」秦之洲聲線緊縮,「我說過了,結婚不是鬧著玩的……」
秦之洲的手指被我弄得通紅,環扣只堪堪卡在第一個指節上。
感覺到他在往回抽手指,我又是急又是氣,乾脆哇的一聲哭得驚天動地。
我以前就愛哭。
動不動就掉眼淚。
是從小被嚇大的心病。
秦之洲早該見怪不怪了,可他仍舊擰起眉,猶豫再三後,問我:「結婚,你想好了,不後悔?」
「後悔是以後的事,」我烏啦烏啦地哭,「現在……現在結婚,結婚,結婚,就要結婚!」
不知不覺,又撿起了當金主時的蠻不講理。
然而,秦之洲卻舒展開眉心,甚至抬了抬嘴角:「這樣才是你。」
說完這句話,他把卡在指節上的環扣摘了下來,拉過我的手,從容套進無名指間。
我哭得像兔子一樣的紅眼圈呆呆地看他。
秦之洲拉過我的手,在無名指肚上親了一下。
十指連心。
清涼柔潤的觸感像一片花瓣,一滴露水,輕輕落在心頭上。
秦之洲抬起眼,墨玉似的瞳眸如深淵霧障,好像要把我整個人吸納進去。
「鄭恩恩,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做了這個決定,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如果你再敢始亂終棄……」
秦之洲彎下腰,目光牢牢鎖住我:「我就去婦聯告你!」
美色洶湧,近在眼前。
我連哭都停了,傻兮兮地問:「……這事,歸婦聯管嗎?」
秦之洲側頭貼近,唇瓣輕輕烙印在我唇上。
他吻得小心翼翼,吻得溫柔克制。
片刻後,他在我耳邊輕聲說:「我說歸就歸。」
氣息撲簌在耳朵里,含著幾分笑意,聽起來滿是愉悅。
我因為結婚而感覺絕望恐懼,又因為秦之洲的歡喜覺得心滿意足。
仿佛只要是他高興,讓我做什麼都值得——我是真的真的,很在意他啊……
秦之洲當著我的面給曲歡打個電話。
「……你過來一趟……我在飯店……對,是西山路……她答應結婚了……」
「結婚」兩個字太扎心。
我含著的眼淚又像瀑布一樣往下流。
老黃酒的後勁再足也有下頭的時候。
我摳著手指上的環扣,低頭啜泣,像(?)個一百多斤的傻子。
「後悔了?」秦之洲看出我酒醒了。
我搖搖頭,哭歸哭,哭也要結婚。
曲歡進來的時候,秦之洲正拿著紙巾給我擦眼淚。
地上一團一團,是決堤後的成果。
曲歡無視我,直接對秦之洲說:「民政局那邊安排好了,現在就可以過去,證件戶口本帶了嗎?」
「沒……」
「帶了。」
我看向秦之洲,隨身帶戶口本是個什麼套路。
秦之洲泰然自若,絲毫沒覺得自己哪裡不對勁。
「車停在後門,先去取證件,」曲歡推開包間門,邊走邊說,「我聯絡了幾家關係不錯的媒體,一會儘量表現得親密些,還有……」
秦之洲握著我的手,跟在曲歡身後,聽她接下來的安排。
快走到門口時,我忽然停住了。
「怎麼了?」秦之洲倏地握緊我。
「還沒和老闆請假,」我眼淚巴巴地對秦之洲說,「曠工要扣工資。」
秦之洲一時無言,繃緊的肩膀鬆了松。
我扭頭朝著後廚喊老闆。
老闆應了一聲,從後廚走出來。
原本陽光燦爛的一張俊臉,在看見秦之洲身後的曲歡時,嚇得瞬間沒了血色。
「臥槽!」
老闆原地蹦起,慌慌張張往回跑,跟受了驚的老鼠一樣,就差沒找個洞鑽進去了。
曲歡眯起描繪精緻的眼:「你們拿了證件直接過去,我有別的事要處理。」
秦之洲看了曲歡一眼,沒說話,把我拉出了飯店。
我一頭霧水,弄不懂老闆的反常,也看不明白曲歡的神態,但直覺這兩人關係匪淺。
老闆的事,只能老闆自己解決。
我拿了戶口本,去了民政局。
獨立會客室里,我和秦之洲坐在沙發上填表。
紅本本上貼了照片,啪啪兩下,鋼印落戳。
工作人員抓著結婚證沒撒手,再三確認,我是不是自願的。
我抹著眼淚說我自願,我自願,我完全自願,能和影帝結婚,實屬人生贏家,贏麻了的那種。
工作人員抽了抽嘴角,說贏麻了他沒看出來,哭麻了倒是真的。
我接過其中一個紅本本,手指頭哆嗦得不成樣子。
秦之洲握了握我的手,皺眉道:「這麼涼?」
涼的何止是手,心都拔涼拔涼的。
收起兩個本本,秦之洲說外面有人偷拍,是安排好的,讓我別害怕。
我做足心理準備,走出民政局的時候,忽然被秦之洲抱住。
像保護圈圈不被曝光一樣,秦之洲把我的臉按到他懷裡。
小松打開車門,我被抱著上了車。
「這樣就可以了?」我問。
秦之洲說:「結婚這件事會先預熱,媒體放出幾張照片,試探著爆料,給粉絲一個緩衝期。」
「你會否認嗎?」我望向秦之洲。
秦之洲搖搖頭:「不會否認,但也不會立刻承認。」
我撓了撓耳後,問:「還需要我做什麼?」
「不需要了,」秦之洲眸光溫軟:「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有我在。」
【有我在】這三個字,是一切安全感的來源。
只要秦之洲這麼說,就算天塌下來也無所謂了。
小松把我們送回桃源。
要進門的時候,我有過短暫的茫然。
門還是那個門,房子也還是那個房子,我和秦之洲不再毫無關係,是合法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