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來也變了,變得多話,變得質疑,每次他晚回家,她會問,「去哪了?」他不回答。
他開始躲,藉口寫作,一個月有三分之一住在單位。
有人看見他和一個編輯年輕姑娘一起散步,他不避諱,說,「聊聊稿子。」
高瑛摔了他的詩集,說:「你一生只忠誠於你的詩稿。」
他靜了一下:「對。」
浪漫主義的屍體,在婚姻里腐爛
艾青死後,有人整理他的詩稿,他的幾位學生和朋友在一起討論稿件出版,話題很快轉到他一生的女人。
有人說他浪漫,有人說他無情,沒有人說他忠誠。
他寫詩講究情感純粹,他信「真愛」,信「精神共鳴」,他把愛情當作「靈魂碰撞」,可現實是,他兩次婚姻里沒有一段能撐到終點。
他年輕時的照片,眉眼清秀,穿長衫、卷頭髮,女學生傳閱他的照片,說,「像電影里走出來的。」
可年老後,他滿臉皺紋,眼神飄忽,說話緩慢,他再也寫不出《向太陽》那樣的詩了。
他偶爾提起第一任,說,「她是個可憐女人。」提起第二任,說,「她跟不上我。」
他從不說自己錯,他說,他只是追求「真實的感情」。
可真感情為什麼總以別人的痛為代價?每一次「真愛」,都踩著一段破碎的婚姻開始。
更諷刺的是,他最著名的詩《大堰河——我的保姆》,寫的卻是他小時候農村女傭的母性與無私,那首詩讓無數人淚流滿面。
有人評論說:「一個能寫出『大堰河』的男人,卻無法善待身邊任何一個女人。」
歷史不會清算他的情史。但文字會留下痕跡,詩歌不會老去,但詩人會老,會被看穿。
艾青不是例外。
徐志摩愛陸小曼,棄張幼儀,寫出千古名句,可陸小曼終生抑鬱,張幼儀一人撫養孩子。
魯迅和許廣平共度晚年,卻終身不肯給朱安一個自由身份。
這些文人,在筆下提倡愛情自由,現實中卻不願承擔婚姻的責任,他們要精神上的契合,要愛情的純粹,卻不接受現實的油鹽醬醋。
他們要的是繆斯,不是妻子。
艾青曾說:「我要的愛情,是燃燒的,不是溫吞的。」
可燃燒之後,只剩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