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尉遲敬德之所以能進武廟而秦瓊進不去,是因為尉遲敬德在貞觀年間再立新功,而秦瓊一「病」十二年再無建樹,但是我們看《舊唐書》和《新唐書》,就會發現尉遲敬德除了當著李世民的面「拳打李道宗」之外,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李道宗絕非像演義小說所描述的那樣,是個裡通外國謀朝篡位的奸臣,也不是「皇叔」而是「皇弟」,他是李淵的堂侄,比李世民小一歲。
史書中的李道宗「晚年頗好學,敬慕賢士,不以地勢凌人,宗室中唯道宗及河間王孝恭昆季最為當代所重。」
李淵對裴寂誇獎李道宗:「昔魏任城王彰(曹操的黃須兒曹彰)有卻敵功,道宗似之。」
李世民對李道宗的評價也是極高:「賁、育(不避蛟龍虎犀能生拔牛角的孟賁和力舉千鈞的夏育)之勇何以過!當今將帥,惟李勣、道宗、薛萬徹。勣、道宗用兵不大勝亦不大敗;萬徹若不大勝即須大敗。」
兩唐書沒有記載尉遲敬德在貞觀年間再立新功,他打的李道宗也不是奸臣,為什麼後來卻作為名將進入武廟?看起來那是能是因為「玄武門之功」了。
兩唐書對秦瓊在玄武門之變中的表現一筆帶過,只是「從誅」或「從平」,至於他具體承擔何種任務隻字不提,「玄武門十功臣」中既沒有秦瓊也沒有程咬金,而尉遲敬德的表現卻是有目共睹:他帶著七十名騎兵橫衝直撞,親手射殺了齊王李元吉,又「擐甲持矛,直至高祖所」,逼迫李淵下詔宣布建成元吉為叛軍,然後又提著建成元吉的首級展示給太子府和齊王府兵將。
按照傳統道德觀念,像尉遲敬德這樣參與別人家骨肉相殘的將領,應該很不受待見才對,但是他卻能穩居武廟安如泰山,這就是帝王心術的厲害之處了:在帝王眼裡,尉遲敬德和秦瓊完全是兩種人。
尉遲敬德心目中只有主公而沒有是非,這恰恰是歷代帝王最喜歡的無原則「愚忠」,「桀(暴君夏桀)之犬可使吠堯(堯帝),跖(盜跖)之客可使刺由(許由,上古高尚清節之士,堯帝要把君位讓給他,他推辭不受,堯帝讓他做九州長官,他到潁水邊洗耳)」,尉遲敬德唯李世民之命是從,這樣的臣子用著放心,而秦瓊之「病」,則病得蹊蹺,看起來就像是消極避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