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家裡的菜已經不夠吃了,我們得先完成今天的任務。」
「擠牛奶、種田、喂雞、拔蘿蔔,目前一共有四個任務。」
「種田的任務交給我吧。」
這個活又累又不好乾,外頭太陽也大。
劉老師李老師年紀都大了,小妹又小。
梁舒細皮嫩肉的。
至於陸晝錦,就他嬌生慣養的,哪會這些。
所以,能幹這個的只有我。
我主動請纓,讓大夥都鬆了一口氣。
突然,陸晝錦開口了:「我也一起去。」
「你會嗎麼你去?」
我一口氣,火藥味十足。
梁舒察覺出不對,急忙起身:「要不,還是我和重哥去吧?」
「行,種田活多,一個人也做不完,梁舒你要是累了,就去樹下休息,原重這小子皮糙肉厚,自己能扛,你別學他,知道嗎?」
「好。」
梁舒笑得甜甜。
我起身就走,她跟在後頭。
陸晝錦想追上來,卻被李老師一把拉住。
「晝錦,擠牛奶和喂雞的任務就交給你和小妹了。」
陸晝錦心有不甘,可也只能看著我們離開。
晚上。
乾了一天活,我癱在竹椅上。
梁舒就坐在我旁邊,她也累得夠嗆,一直在灌水。
「喝這麼多,待會吃不下飯了。」
她羞澀地的笑了笑:「吃太胖,上鏡不好看。」
「哥。」
陸晝錦突然出現,打斷了我們。
他居高臨下站著。
嘴上喊著哥,可卻沒在他眼裡看到應該有的尊重。
我沒抬頭。
梁舒感覺到了不自在,她找了個藉口遁走。
陸晝錦就勢坐在了她的位子上,輕笑:「你今天玩得挺高興啊。」
「明明已經有周葉了,還要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
「他知道你在外面這麼不知檢點嗎?」
陸晝錦關掉麥,壓著聲音,除了我,沒人能聽見。
我氣笑了:「和別人聊天就是不知檢點?」
「你他媽別逼我揍你!」
我猛地站起來,一刻都不想多待呆。
陸晝錦沒再跟來,但就那幾句話都把我氣得晚上多吃了兩碗飯。
綜藝中途,我抽找空去了鎮上。
規模挺大。
同所學校出來,霍痕和陸晝錦走上了完全不同的兩條路。
見到我時,他沒有一絲意外,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27
「你過來,是想問陸晝錦的事對吧?」
他站在葡萄架下,直入主題。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們為什麼會吵架鬧翻?」
「鬧翻?」霍痕眨了眨眼睛,:「他們都是這麼傳的?」
「難不成,還有其他隱情?」我有些不耐。
但事關陸晝錦,我也不得不提起精神:「別賣關子了。
「這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
霍痕笑了聲:「我記得當年晝錦曾和我提過你。」
「在他眼中,你是個很完美的哥哥,家世好,模樣好,有無數人追捧,可在我看來,卻不盡然。」
我聽到這,有些不服。
陸晝錦還沒練拳之前,性格安靜,那時沒少被混混欺負。
哪回不是我替他出頭?
學校,外面,我能罩著他,都罩著。
就這樣,還不夠好?
這霍痕究竟在說些什麼屁話。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爽,霍痕笑了:「你覺得替他打跑混混,就是對他好?」
「那你又知不知道,那只是他為了引起你注意的一種方式。」
我嘴角一抽:「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幼稚得令人髮指,也蠢得要命。」
「後來,在意識到對你的感情不一般後,他掙扎痛苦也迷茫過,最後還是選擇沉默地的待呆在你身邊。」
「你認為,他沉默了這麼多年,都沒捅破這層紙是因為什麼?」
「膽小?」
「害怕?」
「還是不敢?」
「通通都不是。」
霍痕勾了勾唇:「他只是不想你和他一樣痛苦糾結。
「……他給你了多少錢,讓你這麼幫他說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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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被發現了?」
霍痕佯裝訝異看來,而後又笑笑。
「其實我和他,都是一類人。」
「只是我們固執的點不同,我執著於天地,執著於未來,執著於擺脫困境,而他,只執著於你。」
「道不同,不相為謀。」
「又何來鬧翻一說?」
霍痕摘下一顆青提,丟了過來:「你只需記得一件事,不管陸晝錦做了什麼,他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
搶我女人,還能是為了我?
笑話。
我丟下青提,剛想離開葡萄園。
霍痕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聽說過意識覺醒嗎?」
我停下腳步。
他撿起地上的青提,擦了擦放進嘴裡。
目光悠長。
「我們一直生活在一本書里,你是這本書的男主,身為氣運之子,你本該擁有順遂富饒的一生,只是,隨著系統和攻略者的崛起,你成為了他們奪取氣運的工具。」
「將你攻略成功,他們就能搶走你的氣運。」
「我和晝錦意識覺醒後,他第一反應,就是幫你驅趕那些攻略者。」
「突然轉學的英文老師,喜歡喂貓的小女孩,還有你那些所謂的前任。」
「你以為她們都是普通人?」
「不,她們都是系統安排在你身邊的攻略者。」
「如果沒有陸晝錦,你根本活不到現在。」
「你應該感謝他,而不是像對待這顆青提一樣,一直抗拒他。」
我渾身一僵。
當年那些人,的確是在和陸晝錦接觸過後沒多久,就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當時我還沒多想。
可當霍痕這麼一提,那些曾經被我忽略的細節,不停地的從我腦子湧出。
學校學生那麼多,這個英文老師卻只對我異常熱情。
本該受到貓兒喜歡的喂貓女孩手背上,卻殘留著被貓兒抓到的新傷舊傷。
……
所以,這就是真相嗎?
陸晝錦一直支支吾吾沉默,就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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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魂落魄回到田田小屋,打了個電話,讓人去調查那幾個人,得回的消息,全都驗證了霍痕所言非虛。
那些人,在離開我的四周後,性情大變。
特立獨行、高調張揚的英文老師,在其他學校變得唯唯諾諾,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隱形人。
愛貓女孩,厭惡一切毛絨生物。
……
我是真的誤會了陸晝錦。
誤會了,這個我曾經拿命去疼的弟弟。
愧疚感不停地的湧出。
這麼多年,在有色眼鏡下,我和他針鋒相對,成了徹頭徹尾的死對頭。
而這一切,本不該如此。
夜晚。
田田小屋到了遊戲和聊天環節。
大家圍坐在竹屋裡頭,我坐在角落,就在這時,我又一次收到了神秘人的簡訊。
【接受這次的遊戲。】
隨著手機的關閉,陸晝錦也站了起來,走向我。
「真心話大冒險,我選擇大冒險。」
兩個男人,玩這個遊戲,噱頭遠沒有男女合作高。
所以,大家興趣都不高。
我卻遲疑了。
我知道,在正常人眼中,這個遊戲玩就玩了。
有什麼可猶豫的。
可在對上陸晝錦的雙眸,我的腦子卻抑制不住,想起那晚,陸晝錦喝醉酒,扯著領帶,說喜歡我的畫面。
我想拒絕。
愧疚感又湧上心頭。
一個小人,不停在我心裡咆哮:他可是你弟弟,他幫了你那麼多回,你陪他玩個遊戲怎麼了?
當眾讓他下不來台,你就高興了?
……
我掙扎著僵在原地,陸晝錦已經輕笑著,逼近。
「哥哥,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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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嗓音,響徹在我耳邊。
隨著一張紙的貼近,我也被迫加入這場遊戲。
這麼多人在,他也不敢亂來。
這麼一想,我僵硬的身體也放鬆了一點。
可下一瞬。
本該貼在我們臉頰之間的紙,卻在挪動的時候,掉落在地,陸晝錦吃驚低頭,唇卻擦過了我的左臉。
我猛地的僵住背脊。
手條件反射,推了他一把。
現場熱鬧鬨笑聲,截然而止戛然而止。
大家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按照我的人設,這個時候,我應該開個玩笑,讓這場意外來個完美收尾才對。
「抱歉,是我的失誤。」
他微微勾唇,給了我一個台階。
眾人順勢,開起了玩笑,略過了這意外坎。
可我卻怎麼都融入不進去,一直到晚上,我回到自己房間,都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不該這麼對他的。」
「他又不是故意的。」
「我是不是應該道個歉?」
「草,這事兒怎麼這麼煩人!」
我煩躁地的揍了枕頭幾拳,最後決定去竹樓的陽台吹吹夜風,散散煩心。
可腳步還沒踏進去。
我就看到夜空下的一點猩紅。
順勢而上,便是那隻骨節分明的手。
陸晝錦側頭望來,清冷無欲的黑瞳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肉眼可見的亮了一下。
我尷尬地的輕咳一聲,走了過去。
「借個火。」
大家都睡了。
不用擔心被人拍到。
我拿出煙,往陸晝錦指尖上的煙頭按去。
猩紅很快就點燃了我手頭這根。
陸晝錦眨了眨黑眸,有些受寵若驚,可這份驚訝也很快變成了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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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他一把攬住我,伸手按住我的後腦勺。
我頭頂上方滑出的黑蛇露出尖齒,一口咬在陸晝錦的手背上。
蛇被踩死了。
陸晝錦動作乾脆利落。
「你沒事吧?」
我抓起他的手,在看到手背上傷沒有泛黑後,剛鬆了一口氣,陽台外頭,就傳來了杯子掉地的聲音。
我們循聲望去,只見梁舒正捂著嘴,吃驚地的看著我們。
而我們現在,手抓著手,距離近到過分曖昧。
我猛地的甩開陸晝錦的手。
陸晝錦神情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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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注意到,而是急切地的看向梁舒:「你聽我解釋!」
「不用說了。」
「我懂,我懂。」
梁舒嘿嘿笑了兩聲,又像是意識到不妥一般,握拳抵唇邊輕咳:「你們放心,我會保密的。」
「哎,不是,你懂什麼了?」
「什麼保密,你就是誤會了,我和他根本就——」
我著急急著解釋的嘴,突然被陸晝錦給捂住了。
他居高臨下,神情淡漠:「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你了。」
「不勞煩,應該的。」
梁舒有些怕陸晝錦。
她也不敢笑了,低頭撿起茶杯,就想跑。
「嗚嗚嗚嗚——」
我瞪著眼睛,眼睜睜看著這個澄清的機會就這麼從我面前溜走。
完了。
完了。
我以後怕是在圈裡找不到老婆了。
「怎麼?還捨不得她呢?」
陸晝錦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他還沒鬆手。
氣得我張嘴,就是一咬。
陸晝錦眉頭一擰,手也卸了力。
他平靜垂眸,看了眼掌心的牙印。
「屬狗的?」
「這麼能咬。」
明明被咬出了血,可他還唇角微揚,說出的話,更是異常曖昧。
換做平時,我估計會氣得踹人。
可這回,我卻看出了點名堂。
陸晝錦每次都阻止我和梁舒進一步接觸,難道是因為……
梁舒也是攻略者?
這個念頭一生出,就像滾燙的烙鐵洛鐵在我心頭落下的印記,怎麼都無法祛除。
或許,我應該試探一下她。
33
第二天,陸晝錦頂著我包紮過的傷口出現。
劉老師有些吃驚:「你手怎麼了?」
「被狗咬了。」
「狗?這裡哪來的狗?」
他抓了抓頭髮,一頭霧水。
梁舒坐在我身邊,用一種看破不說破的眼神,來回打量我們,時不時還在偷笑。
生怕別人不曉得她知道什麼一樣。
我嘴角一抽,遠離了她。
接下來的好幾天。
我都有意無意避開了梁舒。
梁舒,急了。
做完任務後,經常會找機會和我搭話。
有時候,劉老師讓她去南邊送點雞蛋,她都能繞到北邊的山上,給我送水。
一南,一北,完全相反。
在烈日下,她卻好像感覺不到熱。
我看著她臉上如出一轍的熱情,心裡不由一沉。
果然,梁舒對我的好,也是假的。
她只是為了我的氣運,才接近了我。
從始至終,不虛偽、不做作、毫無保留對我好的人的人,只有我爸媽和……陸晝錦。
34
綜藝參加到一半時,經紀人打來了一個電話。
「你能出演《梨樹》了!」
他知道,我一直都渴望演戲。
奈何,人家根本就不找我拍。
這部大製作的文藝片,是我心心念念了好久的。
我去參加試鏡後,一直沒消息。
沒想到,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居然真的拿到了男二這個最為出彩的角色!
我激動得的手都在顫抖,卻沒留意到,經紀人忘記掛斷電話,就直接把手機塞到了口袋裡。
直到她的嘀咕聲傳來。
「哎,陸晝錦到底怎麼想的,自己平時應酬酒都不喝,這次為了幫原重這小子拿到這資源,居然陪投資商喝到胃出血。」
「這也就算了,拿到資源後,居然還要我保密。」
「他倆到底啥關係啊,這麼神神秘秘的。」
「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使命已完成,接下來,就看原重自己的造化了。」
……
聽完這些呢喃聲。
我僵在了原地。
《梨樹》的投資商,可是出了名的難纏。
他何必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