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張文香的經濟條件比我們家好多了,她父親在我們鄉鎮里的一個鐵工廠上班,聽說是半工半農的那種性質,每月都有薪水可領。
我們這裡是丘陵薄地,種小麥比較少,主要就是吃玉米和地瓜干。
我上國中的時候,每周是需要帶飯的,我就捎煎餅,捎一罐頭瓶子鹹菜。
我媽烙的煎餅就是把玉米面和地瓜面摻在一起發酵,然後烙煎餅。
這種煎餅當時吃起來還比較香,可是隔幾天又脆又硬,每到吃飯的時候,煎餅渣就戳嘴。
有時候把我的嘴都會戳破了,我只好用搪瓷缸子接一杯熱水,泡煎餅吃。
而張文香家裡條件好多了,她父親給她買了餐廳的飯票。
她可以拿著飯票去餐廳買來熱呼呼的饅頭,張文香就坐在我的身邊,她總是把饅頭掰一塊給我吃。
那時候上國中是要交學費的,雖然每學期只要幾百塊錢的學費,但是我得拖到最後才交。
因為我們家裡姐弟三個都上學,父母就種那幾畝山嶺薄地,交學費很困難。
有一年暑假開學的時候,我怎麼也湊不齊學費了,還差100塊 。
我和母親去了大姨家借錢,但是沒有接到,又去了三叔家借錢,三叔家家明明剛賣了一頭肥豬,拿出100塊錢不成問題。
我母親反覆承諾,說等我們家收了大豆以後,拿到集市上去賣,就趕緊還上這100塊錢。
可是三嬸拉著臉,硬是沒把這100塊錢借給我們,我哭著去了學校。
上晚自習的時候,我一直趴在那裡,也不想抬頭,也不想學習,我就害怕老師點我的名,說我還沒有交學費。
那時候我臉皮薄,當時我學習成績很好,不想給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張文香看到我情緒不對頭,她小聲問我怎麼回事?
她這一問,我所有的委屈似乎都找到了突破口,眼淚吧嗒嗒嗒地掉下來。